河滩的微风带着水汽和青草味,却吹不散秦安心头骤然聚起的警觉。马蹄声?这穷乡僻壤,哪来的马?
那喧哗声并非喜庆,反而透着一股慌乱和惊惧,顺着风隐隐约约飘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梦里八十年的人生经验敲响了警钟。
他毫不犹豫,立刻猫下腰,借着半人高的野草和河滩坡地的起伏,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快速而无声地向村庄方向潜去。那几头老黄牛似乎也感知到不安,抬起头,不安地喷着鼻响。
越是靠近村口,那喧哗声越是清晰,还夹杂着妇孺的哭泣和男子压抑的怒吼。
秦安伏在一簇茂密的灌木后,小心翼翼地拨开枝叶,向外窥视。
只见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此刻已是狼藉一片。几个平日里横行的村中青壮,此刻却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呻吟。而站在他们中间的,是三个陌生男人。
为首一人,骑着唯一一匹瘦骨嶙峋的杂毛马,面色蜡黄,眼神阴鸷,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肘部还打着补丁的劲装,腰间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刀。他身后跟着两个喽啰,皆是面目凶悍,手持木棍,正耀武扬威地踢打着地上的村民。
「仙师…仙师饶命啊!」村长老陈头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老泪纵横,「今年的供奉,月初不是已经交予县尊大人派来的税吏了吗?我们…我们实在拿不出更多了啊!」
「呸!」那骑马的黄脸汉子啐了一口,声音沙哑难听,「县尊是县尊,我们是我们!黑风寨老爷们要炼丹,缺几味『血食引子』,识相的,把村里的童男童女交出来!否则,今日便屠了你们青牛村,鸡犬不留!」
黑风寨?炼丹?血食引子?!
秦安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脚底窜起。这不是简单的土匪勒索,这是……邪修!
梦里那个世界看过的无数网文小说情节瞬间涌入脑海:邪道修士,以人命入药,修炼歹毒功法,视凡人如草芥!
村里顿时哭喊声一片,孩童被母亲死死搂在怀里,男人们双目赤红,攥紧了拳头,却又在那黄脸汉子阴冷的目光和喽啰手中的棍棒下,不敢妄动。绝对的武力压制下,所谓的村民血气,不堪一击。
「妈的,穷鬼村子,果然榨不出油水。」一个喽啰骂骂咧咧,目光如同毒蛇般在人群中扫过,忽然定格在一个被妇人紧紧抱在怀里、约莫五六岁的女娃身上。
那女娃吓得小脸煞白,浑身发抖。
「就这个了!细皮嫩肉的,精气肯定足!」喽啰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大步就上前抢夺。
「不!不要!我的娃!求求你们!」妇人发出凄厉的哭嚎,死命护着孩子,却被那喽啰一脚踹开,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女娃吓得哇哇大哭。
周围的村民面露悲愤,却无一人敢上前。
秦安伏在灌木丛后,手指深深抠进了泥土里,指甲断裂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强烈的无力感,灼烧着他的肺腑。
上去?等于送死。那黄脸汉子身上有种让他心悸的气息,远非王老五之流可比。自己那点微末伎俩,冻死一株草或许可以,对付这种人……
可眼睁睁看着?
那女娃的哭声尖锐刺耳,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他的耳朵,与他梦里那个世界,儿女幼时受委屈的哭声隐隐重叠。
理智在疯狂警告,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他胸腔里翻滚、咆哮。
就在那喽啰的手即将触碰到女娃的瞬间——
「官爷!官爷!不好了!县尊大人的巡防队往这边来了!」一个惊慌失措、带着变声期少年特有沙哑的喊声,猛地从村口土路方向传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那三个恶徒。
黄脸汉子猛地扭头,阴鸷的目光扫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秦安故意弓着腰)在土路尽头一闪而过,躲到了一个大草垛后面,看不真切。
「巡防队?」黄脸汉子眉头紧皱,蜡黄的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他们黑风寨虽然横行乡里,但毕竟见不得光,最忌讳与官府正面对上。
「老大,怎么办?」另一个喽啰也有些慌。
「妈的,这穷村子消息这么灵通?」黄脸汉子骂了一句,眼神闪烁不定。他侧耳倾听,远处似乎……真的有隐约的马蹄声?(其实是秦安利用强化后的听觉,提前捕捉到的极远处牛车轱辘声,加以利用)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走!」黄脸汉子当机立断,恶狠狠地瞪了村民一眼,「算你们走运!下次再来,若凑不齐『血食』,必让你们好看!」
说罢,他一勒缰绳,调转马头,带着两个喽啰,沿着村另一头的小路飞快遁去,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直到那三个恶徒的身影彻底消失,村民们还沉浸在巨大的惊恐和茫然中,半晌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颤巍巍地扶起那对母女,人群渐渐响起劫后余生的啜泣和议论。
「刚……刚是谁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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