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还在继续。指示灯稳定地亮着。
不能停。
他喉咙发紧,对着麦克风,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是谁?”
没有回复。
但下一秒,静止的落地钟,那根锈蚀的分针,突兀地、艰难地向前跳动了一格。
哒。
停在十一点零六分。
陈见深僵在原地,目光在钟面和那块带着裂缝的地板之间来回移动。弹幕依旧在狂欢,庆祝着又一次“成功”的惊吓。而那片冰冷的屏幕深处,“永恒凝视”的ID依旧亮着,沉默如谜。
它看着他。一直看着。
并且,他知道,它不仅仅在屏幕里看着。
第一份“礼物”已经送达。无声,无痕,却彻底颠覆了他所认知的现实边界。
今夜,才刚刚开始。而它说,会跟着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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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清晨六点二十七分。惨白的光线透过积满污垢的窗玻璃,勉强挤进凶宅客厅。灰尘在光柱中缓慢浮沉。摄像机记录着陈见深略显苍白的脸,他正对着镜头展示一份自热米饭,动作机械。
“早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
裂缝。钟摆。那个ID。
思绪像被猫抓过的毛线团。
胃里的冰冷感还在。不是饥饿。是那种被什么东西填满后的虚假饱腹感。
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最后检查了所有门窗。反锁。又检查了一遍。
“永恒凝视”再没发过言。像蛰伏的蜘蛛。
弹幕稀稀拉拉:
“主播没睡好?黑眼圈快掉地上了。”
“昨晚后来真没事?失望。”
“这房子不行,不够刺激。”
“取关了取关了。”
“诶,主播你右手边的那个花瓶,刚才是不是动了一下?”
“眼花了兄弟。”
陈见深眼角余光扫过弹幕,猛地看向右手边靠墙的置物架。上面只有一个落满灰的青瓷花瓶,瓶身有一道细微的裂纹。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和昨晚、和之前无数个日夜一样。
是眼花了吗?因为那条关于花瓶的弹幕?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舀起一勺米饭送入口中。味同嚼蜡。
私信提示音再次响起,尖锐地划破寂静。
来自“永恒凝视”。
内容只有两个字,一个指令:
“再看。”
陈见深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几乎是僵硬地,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个花瓶。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松了口气,一丝自嘲的笑还没爬上嘴角。
“啪嗒。”
一声极轻微的、瓷器摩擦木头的声响。
置物架上,那个青瓷花瓶,在他清晰的视野里,极其缓慢地、逆时针地、自动旋转了大约十五度。瓶身上那道裂纹,原本朝向内侧,现在,正对着他。像一只刚刚睁开的、狭长的眼睛。
嗡——耳鸣声尖锐地响起。
嘴里的米饭瞬间失去了所有温度,冰冷地糊在喉咙口。
他死死盯着那道裂纹。不是幻觉。灰尘在刚才的旋转中被扰动,在花瓶底座留下细微的轨迹。
弹幕还在滚动,没人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除了他,和那个发出指令的“它”。
它能……控制东西?通过镜头?还是通过我的眼睛?
视线开始模糊,房间的轮廓在边缘微微扭曲。那股甜腻的腐朽气味,似乎更浓了。
陈见深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冲到置物架前,手指颤抖地悬在花瓶上方,却不敢触碰。
合同第12条:不得主动破坏房屋内任何物品原有布局。
他不能动它。
他只能看着。像它看着他一样。
“主播怎么了?”
“看见啥了?表情这么恐怖?”
“花瓶?花瓶怎么了?”
“啥也没有啊……”
“宇宙之心”的特效再次毫无征兆地炸开,粉红色的光芒淹没屏幕,短暂地驱散了房间的阴森。
送礼者:“永恒凝视”。
陈见深感觉血液瞬间冷了下去。这不是打赏。这是标记。是嘲弄。
他对着镜头,努力维持平静,但声音里的细微颤抖无法完全掩饰:“没……没事。刚才好像看到一只虫子。”
很烂的借口。他知道。
它在证明。证明它的存在。证明它的能力。
不是鬼。不是传统的怪力乱神。
是某种……能通过这该死的直播信号,扭曲现实的东西。
弹幕是它的口舌。礼物是它的烙印。
它喜欢我看。它喜欢我害怕。
胃里的鱼又开始翻滚。冰冷的,滑腻的。
下午,陈见深按照合同要求检查二楼走廊。一幅巨大的、色彩暗沉的油画挂在尽头,画着一个面容模糊、穿着旧式裙装的女人。
他走过油画时,刻意没有去看。
但领口的微型麦克风,捕捉到了他压抑的呼吸声,和几乎不可闻的自语:“别看她……”
三秒后。
直播画面的延迟让他看到了——画中女人的裙摆,在静止的画布上,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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