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庞大的演武场，无数道目光如同被钉住一般，死死地盯着擂台上那触目惊心的半步痕迹。
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诡异的震撼与难以置信。
所有人的大脑都在竭力处理着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练气九层，竟真的逼退了筑基初期的秦羽！
尽管只有微不足道的半步，尽管秦羽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但这半步，却如同沉重无比的巨锤，狠狠砸碎了在场绝大多数人心目中那坚不可摧的境界壁垒认知。
“嗬……”
一阵压抑不住的、倒抽冷气的声音如同潮水般从观众席各个角落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紧接着，各种惊呼、质疑、骇然的议论声如同炸开的锅般轰然爆发开来！
“半步！秦师兄……竟然被逼退了半步？！”
“我是不是眼花了？练气期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刚才那一指……到底是什么怪物招式？我隔这么远都觉得神魂刺痛！”
“他竟然真的……撕开了筑基期的防御？！”
先前那些肆意嘲讽、等着看凌皓惨败的弟子，此刻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满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中只剩下巨大的惊骇与茫然。
高台之上，一直稳坐钓鱼台的诸位长老们，此刻也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数道强横的神识毫不掩饰地扫向擂台，仔细探查着凌皓的状态以及擂台残留的能量痕迹。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容，彼此交换着眼神，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此子……竟能将力量凝聚到如此地步？！”一位长老抚着长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仅仅是力量凝聚，更是对战斗时机的把握、对对手功法弱点的洞察，都已臻化境！”另一位面容严肃的长老沉声道，看向凌皓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以练气之身，逆伐筑基之威……虽只半步，却已是亘古未闻之奇事！此子，绝不能以常理度之！”
长老们的评价并未刻意压低，清晰地传入下方不少精英弟子的耳中，更是引起了新一轮的震动。
擂台之上，秦羽缓缓低下头，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衣袍上那道寸许长的裂口，以及脚下那清晰无比的半步退痕。
他周身的紫色灵光已经收敛，但那俊朗的面容上却覆盖着一层冰冷的寒霜。
惊愕过后，是一种被严重冒犯、被蝼蚁撼动了的震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他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射向远处那个几乎连站立都困难、却依旧挺直着脊梁的身影。
杀意，如同实质般在其眼中凝聚。
此子绝不能留！今日能以练气修为逼退自己半步，他日若让其筑基成功，那还了得？！
一股更加恐怖的气息开始从他体内酝酿，紫色的电光再次于其指尖跳跃，显然已动了真怒，欲要施展更强手段，彻底将眼前这个巨大的威胁抹除！
然而，就在他即将再次动手的刹那，一道平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整个演武场的上空，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够了。”
出声者，正是那位主持擂台的金丹长老。
他不知何时已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秦羽，微微摇了摇头。
“秦师侄，胜负已分。”
秦羽动作一滞，凝聚的灵力微微一顿，眉头紧紧皱起，看向金丹长老，似乎心有不甘。
金丹长老的目光扫过狼藉的擂台，掠过重伤濒危的凌皓，最终落在秦羽身上，语气淡然却带着决断：“此战，你已胜出。宗门大比，非是生死仇杀，点到为止。”
他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秦羽眼中沸腾的杀意，也让台下无数提心吊胆的弟子松了口气。
秦羽沉默了片刻，周身涌动的恐怖气息缓缓平息下去。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几乎油尽灯枯的凌皓，冷哼一声，拂袖转身，不再多言，但那眼神中的冰冷与记恨，却丝毫未减。
金丹长老将目光转向凌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与惋惜，朗声道：“凌皓，你可认输？”
凌皓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又吐出小口淤血，脸色苍白得吓人，但他的眼神却依旧明亮而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力气稳住颤抖的身体，声音虽然沙哑，却清晰地传开：“弟子……认输。”
他知道，自已已做到了极限，真正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体内灵力枯竭，经脉受损，神魂因对抗定魂铃而刺痛欲裂。
再战下去，已无任何意义，徒送性命而已。
能逼退秦羽半步，已然足够。
随着他认输的话语落下，也正式宣告了这场对决的结果——秦羽胜，晋级八强。
然而，预想中对于胜利者的欢呼并未立刻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依旧聚焦在凌皓身上，眼神复杂无比，充满了震撼、敬佩、疑惑，以及难以言喻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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