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进来,摇椅上的女人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浑浊地扫过门口紧张戒备的几人,脸上似乎想挤出一个表情,却因为肌肉过于干瘪而失败。
一个沙哑、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声音,缓缓地从她几乎不动的嘴唇里飘了出来:
“你们来了”
“看样子它又失败了。”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次居然直接消散了。”
“比当初那个女人都还要恐怖”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到来,也知晓外面发生的一切。
李洛霜等人没有开口,依旧保持着绝对的警惕,武器紧握,能量暗凝。
那女人似乎也不期待他们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用她那气若游丝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们要离开,门在后院”
“打开那个门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如果你们不急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讲个故事。”
她的目光似乎没有焦点,望着虚空,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
众人依旧没有动,但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了一丝,等待着她的下文。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他的奴隶,不光是我,在这个小镇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奴隶。”
“那时的小镇不是现在这样的,每一户里面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美女,每一个闯入这里的人无疑都是很‘幸运’的,人性最深处的欲望被激发,基本上很少有人能够抵抗。”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发觉得无趣。”
“直到有一对叔侄闯了进来。”
“他们真的很厉害,他们内心的欲望,如同火炬般耀眼,但是却坚守住了底线,它觉得很好玩,用了无数的方式和幻境去试探他们。”
“结果最有趣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的试探都无效,那两叔侄明明已经难掩欲火,却如同圣人般克制。”
“本来他们都可以离开这里了的。”
“可是最后他们还是沦陷了。”
“你们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她没有等几人回答,仿佛也不需要答案,继续用她那虚弱的声音,揭开了那对叔侄堕落的根源:
“是权力……”
“这对叔侄觉得他们没有任何权利,怎么可能会有人会这么‘优待’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试探、是戏弄、是陷阱罢了”
“后来他给了他们权利、越来越大的权利和力量。”
“那对叔侄开始沉沦在其中,他们就算知道这是虚假的,但也乐在其中无法自拔,权利的诱惑对他们来说真的是无法抵挡的。”
“就在它观察二人观察得开心无比时,一个女人出现了。”
“她干净利落地将其斩杀,夺走了他的部分力量。”
“这让他无比愤怒,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羞辱他。”
“他也再看见了权利那令人无法抗拒的‘潜力’”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女人的声音嘶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摩擦着她所剩无几的生命:
“在那个女人离开后,他占据了那对叔侄中叔叔的身体,同化了出了更多的人,在现在的镇中心种下了一颗树,他所有的力量和规则都在其中,又所有的镇民搬到树附近,修建了斗羊场,开展了净羊神运动。而我和他是第一次净羊神的参与者,我们在所有镇民的见证下,在那颗代表着权利与欲望的大树下,展开的无尽的纠缠……”
“所有被同化出来的人都溺于这虚假的狂欢与献祭,他的力量随之膨胀,权柄也日益增长。”她发出一声近乎嘲讽的、气若游丝的嗤笑,“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明明所有人都是因为他而存在的,他却喜欢上了这种意识上的提升,但最可笑的是,他的力量和权柄却是在一天天增长”
“每一个被他同化的人,都在不停的给他提供力量,渐渐的他成了这片牢笼中最强的一个,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无法离开这片牢笼。”
李洛霜带着几人缓步向着后门走去,女人的话语里带着一种看透荒谬的疲惫。她的故事粗糙简陋,刻意隐瞒了太多关键信息,不知道是故意不说还是她不能说,里面的迷雾太多了,他们也有太多的疑惑,可是他们也不敢问。
这虚弱不堪的女人是友是敌难以判断,每一句遗言都可能既是线索也是陷阱。他们不敢多问,生怕踏入对方精心编织的致命误区。
在经过与杨镇长的战斗后,他们甚至都不敢再和这个关卡中的存在动手,对方的战斗力太超模了,怎么打也打不死,怎么打也打不过,还不如就此离开。
就在李洛霜即将触碰到那扇后门的门板时,那嘶哑的声音如同最后的挽歌,再度传来:
“在他刚刚消散的瞬间,有一些碎片涌入了我的脑海里。”
李洛霜的开门的手悬浮在空中,在等着女人的下文,其余几人也屏息凝神生怕打断女人的话语。
只见那女人艰难地抬起手,指向某个方向,他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气息微弱:“这里面有两把钥匙,被那个女人拿走了一把,还有一把藏在洞窟的……”
话语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她最终也无法说出那关键的藏匿点。
她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哎……再见了,老乡们……”
一声悠长而包含无尽复杂情绪的叹息后,她闭上双眼,身体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砾,化作一股青烟,彻底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只留下那把空荡荡的躺椅。
李洛霜的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剧烈震荡。“钥匙”这个词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但她的脸上依旧冷冽,看不出分毫。这个女人在最后时刻已经恢复了自我的意识了吗?那么她的话是否可信?
“队长,她说的是我们知道的那个‘钥匙’吗?”田中烁太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低喊出来,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
利亚姆、韦诺几人脸上虽尽力维持平静,但内心无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搅动了。
预言是如何诞生的?正是李洛霜的姐姐李洛雪,将一把神秘的“钥匙”送到了还在第四层迷宫中挣扎的叶小天手中,才让他成功打开了一扇窥见未来的“门”,得到了关于“救世主”的预言,而后才在全蓝星的幸存者中选拔培训出了31名护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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