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霜的心直往下沉,如同坠入万丈冰窖,寒气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得多。
这些村民的眼神……他们已经不仅仅是怀疑,那是一种近乎“确认”的姿态,他们知道什么?或者说,他们凭借某种诡异的直觉或经验,认定了“我们”知道什么?昨夜那些混乱却细节清晰的梦境,那些属于这具身体原主的、充满罪恶与挣扎的记忆碎片,恐怕绝非空穴来风,而是某种残酷的提示。
他们这六个“意外”的闯入者,与张家这场弥漫着死亡气息的诡异婚礼,必然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且绝非光彩的、甚至可能是致命的关联。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李洛霜当机立断,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最轻微的耳语,只有近在咫尺的同伴才能听清。
她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刀锋,迅疾而冰冷地扫过周围那些麻木而恶意弥漫的面孔,“找僻静处。”
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默契地挪动脚步,如同滑入阴影的鱼,向后撤退,最终隐入了人群边缘一处倒塌了半边的土坯墙投下的、相对安全的阴影之后。
这里暂时隔绝了大部分直接的、令人如芒在背的视线,但远处那不成调的、如同送葬哀乐般的唢呐锣鼓声,以及人群低沉的、仿佛无数蜂群同时嗡鸣般的窃窃私语,依旧如同无孔不入的背景噪音,持续不断地折磨着每个人已然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昨晚……我做了个梦。”李洛霜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的声音因紧张和缺乏水分而显得有些沙哑干涩。她言简意赅,却用最清晰的语句描述了梦中发生的事情。
她话音刚落,仿佛打开了某个禁忌的开关,马克西姆那低沉如闷雷、仿佛带着岩石摩擦质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回荡:“我也有梦......。
诺亚几乎是立刻接口将自己做的梦说了出来,接下来几人都将自己的梦境清晰地讲述出来。
“我和韦诺醒来后找遍了我们居住的房屋,根本没有找到梦中的香和草药。”田中烁太最后一个讲述完自己的梦境,然后补充说道。
死一般的寂静,如同粘稠的、具有实质的黑色沥青,沉重地笼罩了这处残垣断壁之后的狭小空间,压迫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六个顶尖的护道人被迫栖居于陌生躯壳的灵魂,六个诡异、血腥、充满不祥气息的梦境碎片。
这些碎片此刻被无情地拼接在一起,一幅令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的真相图景,正撕裂迷雾,逐渐显露出其狰狞而残酷的轮廓:
张家女儿绝非自愿,她是这场所谓“婚礼”的核心牺牲品,正在进行着绝望而徒劳的反抗与求助。
村中有一股隐藏的力量在暗中涌动,试图用金钱收买“外力”,策划混乱,意图不明?
村子里的管理层似乎已被人为蛀空,账目混乱意味着资源被暗中转移,指向更深层的腐败与操控。
而田中烁太扮演的角色……是负责清理痕迹的共犯?还是趁火打劫的卑劣之徒?那几根关键性的、散发着异香的“线香”和“草药”如今何在?它们在这场宏大而阴森的仪式中,究竟扮演着怎样关键的角色?
这场所谓的大人物的婚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他们这六具身体的原主,竟然都以不同的方式、或主动或被动、或知情或懵懂地,卷入了这场巨大阴谋的漩涡边缘,成为了推动其齿轮转动或试图卡住它的、命运早已注定的、身不由己的棋子。
“所以我们几个人,都已经被卷进去了,用不同的方式。”田中烁太声音发颤,他努力地试图将脑海中混乱如麻的线索串联起来,找出头绪。
“我们都扮演了角色,在推动,或者曾经试图破坏这场婚礼?可是,队长梦里那包东西,我梦里那几根香,还有韦诺哥梦里那些草药,它们现在在哪里?我们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是顺着这该死的‘剧情’把婚礼推进下去,还是还有着一些不为我们知道的事情在发生?”他卡住了,突然想到一直未出现的凌凡“最、最关键的信息,是不是在凌凡那里?整个村子里面没有看到他,他是不是在庙里面?他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最后几个问题,像一块被冰封的万钧巨石,轰然投入了众人本就波涛汹涌、充满不安的心湖。凌凡,那个看似最普通、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异常的家伙,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他是否已经在孤独中触及了打破这绝望僵局的、唯一的关键?
“呵。”
沉默片刻,一直在观察村民的利亚姆发出一声冷笑:“看看那些村民的眼神,他们恐怕不仅知道我们可能做了什么,更是在期待着我们按照某种既定的剧本,必须去做些什么。或者……”
他冰蓝色的眼眸如同两片极地寒冰,锐利地扫过远处那些麻木却暗藏窥伺的面孔,精准而残忍地剖开了那层虚伪平静下血淋淋的真相:“他们正津津有味地等着我们行差踏错,好立刻扑上来,将我们变成下一个被‘清理’的目标,我甚至怀疑,他们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我们不是‘原装货’。”
他们不仅失去了力量,还被迫顶替了这些深陷泥潭、危机四伏的身份,现在更像是一群懵懂的飞蛾,主动闯进了一张早已编织完好、正静静等待着收网的死亡罗网之中。
“凌凡”
李洛霜猛地抬头,视线仿佛要穿透稀薄而恶意的人群,极度焦虑地投向山脚那座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轮廓模糊的庙宇方向,心脏因骤然缩紧的恐惧而剧烈狂跳,几乎要撞碎胸骨:“他一定在庙里,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矛盾指向,最终都可能汇聚到山下的那个庙宇中,他现在的处境……”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思绪,让她不敢再往下细想哪怕一秒钟。
那庙宇,根本不是什么安全的避风港,它很可能是这场诡异风暴最终汇聚、碰撞、并彻底爆发的风眼,是地狱的入口。
“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至今获得的所有信息都来自村民单方面的、充满诱导的灌输,被动等待,只有死路一条,必须立刻去庙里找到凌凡。”李洛霜当机立断,声音里带着刀刃出鞘般的冰冷与急迫,不容任何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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