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宅的书房里,灯火如豆。乔仲远与李文渊对坐,茶香袅袅。
距离乡试不足一月,乔仲远虽自觉准备得越发充分,但好友的再次突然到访,还是让他心中存着一丝疑惑。
守拙兄虽重情义,但邻县到此亦有距离,频繁往来,似乎不单是为探讨学问。
几轮茶饮过,谈论了些经义文章后,乔仲远放下茶杯,看向好友,语气温和却带着探询:“守拙兄,你我之间,不必见外。你此次前来,可是……另有要事?”
李文渊执壶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乔仲远,昏黄灯火下,他脸上惯有的温和笑意淡去,多了几分凝重。
他沉吟片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仲远兄,你可知如今朝堂之上,风向几何?”
乔仲远一怔,他久居乡野,一心备考,对朝堂大事知之甚少,只能据过往认知推测:“今上……应是励精图治,重用贤能?”
李文渊轻轻摇头,压低了些声音:“今上自然是明君。但……如今朝中,新旧两派之争,日趋激烈。旧派以几位阁老为首,思想守成,反对过多变革;新派则以吏部侍郎张大人等少壮官员为主,力主革新,其中便包括大力推行《女子权益法》等新政。”
乔仲远心中一动,隐隐抓住了什么。
李文渊继续道:“支持新政的官员,多在寻找根基清白、能力卓着,且对新政有认同感的寒门士子,加以培养,以充实新派力量,对抗旧派掣肘。”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乔仲远,“仲远兄,你出身农家,凭借自身努力考取功名,此为其一。你之妻女,皆因《女子权益法》受益,你对此法乃至新政,观感如何?”
乔仲远几乎瞬间就明白了!
他想起女儿兰菁偶尔提及的“知识降维打击”,想起妻子打理生意时的从容,想起几个女儿在书院绽放的光彩……这一切,若在旧派观念下,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静而坚定:“《女子权益法》乃至其他新政,于国于民,利远大于弊。女子若有才,困于内宅是国之损失。百姓若能因新政而活路更多,家国方能更稳。我乔仲远,虽人微言轻,但对此,心向往之。”
李文渊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他猛地一拍大腿:“好!我要的便是你这句话!”他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不瞒仲远兄,我此次前来,并非全然私谊。乃是受人所托,前来观察,亦是……传话。”
“受何人所托?”乔仲远心跳加速。
“青松书院,严正夫子,亦是我的恩师。”李文渊缓缓道出,“恩师虽已致仕,但在士林依旧有声望。他与吏部张侍郎有旧。张侍郎……正是新政的积极推动者之一。恩师向他举荐了你。”
乔仲远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位沉默多年的恩师,竟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甚至……为他铺设了道路!
“恩师知你家境,知你品性,更欣赏你沉寂多年却不堕其志的坚韧。”李文渊语气带着敬佩,“他老人家说,乔仲远若非被家世所累,早该翱翔于九天。如今,时机将至。”
“时机?”乔仲远喃喃。
“对,时机!”李文渊目光锐利,“此次乡试,便是你崭露头角的第一步!只要你中举,名字入了张侍郎等人的眼,后续……自有安排。这并非舞弊,而是……提携!新政需要新鲜血液,需要像你这样,真正理解底层,又有见识、有抱负的人!”
乔仲远沉默了。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
他原本只想通过科举光耀门楣,改变家族命运,却不想,自己竟不知不觉被卷入了更大的时代洪流之中。
他看着跳跃的灯花,眼前闪过父母欣慰的眼神,妻子温柔的笑容,儿女们朝气蓬勃的脸庞,还有乔家村那崭新的宅院、兴旺的产业……这一切的安稳与希望,某种程度上,不也正是得益于这个时代些许的进步与开明吗?
他抬起头,眼中再无迷茫,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我明白了。请守拙兄转告恩师,乔仲远……必不负期望!”
无论前路是锦绣还是荆棘,为了家人,为了心中那点对“更好世道”的期盼,他都必须,也愿意,去闯上一闯!
窗外,夜风渐起,吹得新栽的翠竹沙沙作响,仿佛预示着,一场新的风雨,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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