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学院的杏榜前,人头攒动,比往年放榜时更多了几分热烈的张望。无他,今次有乔家多位女儿参与毕业考,更有年仅十三的乔兰菁申请提前毕业,早已引得学院内外议论纷纷。
“中了!都中了!”乔家小辈中年纪最小的兰菲眼尖,第一个跳起来,指着榜上那一连串熟悉的名字,声音雀跃,“大姐、二姐、三姐、山慧姐、山静姐、海澜姐,还有菁姐姐!全在甲等之列!”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甲等!乔家这六位姑娘,竟全是甲等毕业!”
“那乔兰菁才十三吧?竟真让她提前毕业了,还是甲等!”
“了不得!乔家这是文曲星扎堆了不成?男儿中解元,女儿们也个个不凡!”
乔山慧、乔兰心、乔兰芷、乔山静、乔海澜五人相视而笑,眼中既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更有努力得到认可的欣喜。她们的名字并列于甲等榜单之上,熠熠生辉,这是她们数年勤学不辍的见证。
乔兰菁站在姐姐们身边,看着榜上自己的名字,神色平静,并无太多激动,仿佛早已预料到此结果。她感受到四周投来的惊羡、探究目光,心中想的却是另一番天地。这毕业凭证,于她而言,并非终点,而是一把钥匙,一把能让她更专注于心中蓝图的钥匙。
学院的山长亲自为甲等毕业生颁发凭书。轮到乔兰菁时,白发苍苍的老山长看着她,眼中满是赞赏与期许:“乔兰菁,你天资颖悟,更难得的是心有沟壑,不为常理所拘。望你日后,以此身为舟,以所学为楫,济世利民,不负韶华。”
乔兰菁郑重接过那卷沉甸甸的凭书,敛衽一礼:“学生谨记山长教诲。”
当日下午,乔家老宅再次陷入欢腾。六份甲等毕业凭书被小心翼翼地供奉在祠堂,告慰先祖。乔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好啊!我乔家女儿,丝毫不让须眉!”
乔奶奶林秀仪拉着几个孙女的手,眼圈微红:“都是好孩子,给咱们老乔家争气了!”
喜庆之余,乔兰菁寻了个空档,来到父亲乔仲远的书房。乔仲远正在温书备考春闱,见女儿进来,放下手中书卷。
“爹,”乔兰菁开门见山,“女儿既已毕业,往后时间便宽裕许多。咱家的生意,大姐、二姐、三姐她们如今也能独当一面,扩张之事有伯父和四叔操持,女儿想……做点别的。”
乔仲远并不意外,温声问:“你想做什么?”
“行医,制药。”乔兰菁目光清亮,“柳爷爷的医术需要传承,女儿也想用所学,做点实实在在能帮到人的事。并非悬壶济世那般宏大,先从咱们自家,乃至乔家村、金陵城做起。比如,研制些应对常见病痛的成药,价格低廉,方便百姓;再比如,将一些浅显的卫生防护知识编成小册,教导乡邻,防范于未然。”
她顿了顿,继续道:“咱家‘十里香’如今有了名声,正好可以借此开设一个小小的‘药膳’或‘成药’窗口,潜移默化,慢慢积累经验和口碑。女儿测算过,初期投入不大,家里现成的铺面就能腾挪出地方。”
乔仲远沉吟片刻。他知道女儿医术已得柳疯子真传,甚至青出于蓝,更有许多匪夷所思却极为有效的“现代”医学见解。她此举,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
“你既有此心,为父支持你。”乔仲远点头,“只是,行医制药,关乎人命,需得慎之又慎。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不可冒进。”
“女儿明白。”乔兰菁郑重点头,“我会先从最稳妥的几种成药开始,严格把控药材和制作流程。也会先与村中相熟的郎中合作,验证效果。”
父女二人又细细商议了一番初步的计划。乔兰菁心中那幅关于医药与健康的蓝图,终于要落下第一笔。
夜色渐深,乔兰菁回到自己房间,点亮油灯。桌上摊开着从柳疯子房里找到的厚厚的医术,以及她自己整理记录的许多笔记。她轻轻抚过那些字迹,眼中跳动着火焰。
科举功名,商业版图,是家族的根基与羽翼。
而她,乔兰菁,要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一条能用知识真正改变一些人命运的路。这并非易事,前路必有荆棘,但她无所畏惧。
窗外月华如水,映照着少女坚毅的侧脸。属于乔兰菁的时代,随着那张甲等毕业凭书的到来,正式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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