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凤仪宫海棠似锦，承天帝萧煜歪在沈皇后膝边，揪着葡萄藤抱怨：“朕这皇帝当得头发都白了，太子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该让位享清福了。”
太子萧景宸牵着太子妃林若蘅进殿时，正听见这话，当即苦笑：“父皇，儿臣昨日批奏章到三更，您却在斗蛐蛐。”
五个皇孙皇孙女欢呼着扑向帝后。
六岁的皇长孙萧明睿规矩行礼，四岁的次孙萧明渊抱着承天帝的腿喊“皇爷爷最好”，三岁的龙凤胎萧明瑾、萧明瑜跌进沈皇后怀中，两岁的小郡主萧明月举着糖人要喂祖父。
承天帝边躲糖渍边嘟囔：“看看！朕连口安生茶都喝不上！”
二皇子萧砚舟带着乔兰若和两个孩子进来，闻言大笑：“父皇分明乐在其中！”
三皇子萧砚宁与乔山静抱着萧承墨紧随其后，凑趣道：“太子哥哥要不先监国三年？”
萧景宸眯起眼：“二弟的刑部案卷积压半月，三弟的工部预算还没核算完吧？”
两人瞬间不说话了。
待萧景珩夫妇带着承煜安宁、朝阳长公主夫妇带着双胞胎到来时，凤仪宫已坐满三代人。
承天帝眼睛发亮地招手：“快把朕的乖孙们都抱来！”
十来个孩子瞬间挤满花厅。
萧承煜熟门熟路往皇帝膝上爬，萧安宁则偎在沈皇后怀里编花环。
乔家双胞胎乔子睿、乔子轩带着等大孩子规规矩矩行礼，小些的孙子们追着皇家的猫儿跑。
太子妃林若蘅温柔地给孩子们分点心，承天帝忽然道：“若蘅啊，你看太子都有白发了……”
萧景宸立即打断：“父皇！您上个月偷溜出宫听戏的事……”
“咳咳！”承天帝猛灌一口茶，“朕那是体察民情！”
沈皇后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父子俩每次见面就吵。”
她接过萧安宁编的花环戴在承天帝头上，“瞧，咱们皇上戴这个挺俊。”
乔兰若凑近乔兰菁耳语：“皇上这哪是想退位，分明是嫌奏章太多。”
二皇子晃着酒杯起哄：“太子哥哥，要不您就顺了父皇的心意？”
“可以啊。”萧景宸微笑，“正好二弟的封地还空着，明日就启程吧？”
萧砚舟立刻躲到乔兰若身后：“王妃救命！”
满堂哄笑中，承天帝偷偷对沈皇后说：“瞧他们兄弟和睦，朕放心了。”
沈皇后轻拍他手背：“既然放心，就别总吓唬孩子们。”
晚宴后，承天帝单独留下太子漫步庭中。
“朕不是玩笑。”他望着满庭孙辈嬉闹，“你治水患、平粮价、稳边关，做得比朕好。”
萧景宸郑重跪下：“儿臣尚需父皇坐镇。西域医典未成，海运新路未通……”
“所以让你监国嘛！”承天帝狡黠一笑，“朕带着你母后游江南，回来检查功课。”
月光下，父子二人的影子渐渐重合。
沈皇后在廊下对太子妃轻叹：“他们萧家男人啊，关心人都别别扭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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