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堆满了各种李二狗完全看不懂的、由废弃零件、电路板和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古怪仪器拼凑起来的装置,如同某种后现代艺术的垃圾堆。
中央有一张用厚重钢板焊成的简陋工作台,上面散落着工具、烧杯、试管和一些颜色可疑的粉末、晶体。
唯一的光源是工作台上一盏用旧车灯改造的、光线昏黄的台灯。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一角一个由巨大玻璃罐、扭曲的铜管和嗡嗡作响的泵体组成的复杂装置。
装置的核心,似乎是一块散发着微弱蓝色荧光的奇异矿石。
浑浊的、带着明显沉淀物的液体,正在其中缓慢地循环流动。
这就是孙一空引以为傲的“水净化器”。
然而,整个房间依旧弥漫着浓重的湿气和藤蔓特有的腥气。
那些悬挂在门口藤蔓上的紫色果实,在昏暗光线下,散发着诱人却又令人心悸的光泽。
剧烈的干渴感如同火烧般灼烤着李二狗的喉咙。
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门口那几串饱满的紫色果实吸引。
那莹润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呼唤。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冰凉光滑的表皮——
啪!
孙一空的手如同闪电般拍开了他的手背!
力道之大,让李二狗的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别乱动!”
孙一空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甚至带着一丝后怕,“这玩意!我还没研究明白能不能吃!你知道多少人就是管不住这口,把自己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吗?!”
李二狗缩回手,看着手背的红印,又看看那些诱人的果实,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太...太渴了...那...那藤蔓呢?切开喝里面的汁液总行吧?我看它挺水灵的...”
“不能!当然不能!”
孙一空断然否定,小眼睛瞪得溜圆,“你以为我没试过?有人渴疯了,真去割开藤蔓吸了一口,你猜怎么着?”
李二狗看着孙一空严肃到有些扭曲的脸,心里咯噔一下,强笑道:“不...不会真变异了吧?老孙,别开玩笑了...”
“你觉得这是个玩笑吗?!”
孙一空猛地提高音量,手指指向窗外那根贯穿大楼的巨藤,声音带着压抑的恐惧,“看看它!看看那些藤蔓上寄生的东西!看看这空气里无处不在的异香!这他妈都是‘尸白热’的杰作!病毒改造了植物,改造了动物,也改造了环境!任何未经处理的东西,都可能成为催命的毒药!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李二狗看着孙一空眼中那毫不作伪的惊悸,彻底闭上了嘴。
监狱的五年让他学会了察言观色,更让他明白,在真正的死亡威胁面前,任何侥幸都是愚蠢的。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默默地走到那张钢板焊成的“椅子”旁坐下,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先坐着缓缓。”
孙一空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疲惫,“我去给你弄点水....真正的‘水’。”
他走到那个嗡嗡作响的净化器旁,动作小心翼翼,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他拧开一个阀门,伴随着一阵气泵的嘶鸣,一小股相对清澈的水流,极其缓慢地滴落进下方一个磨损严重、带着精确刻度的玻璃量杯里。
他极其专注地看着刻度线,直到水流达到10ml的标记,立刻关闭阀门。然后,他又如法炮制,接了另一个10ml。
孙一空将两个量杯端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工作台上,推到李二狗面前一杯,自己面前一杯。
“给,省着点喝。”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资源匮乏年代特有的谨慎。
李二狗看着量杯里那浅浅的一层水,再看看孙一空同样小心翼翼的表情,忍不住道:“老孙....你这....也太抠了吧?10ml?塞牙缝都不够!”
“抠?!”
孙一空像被踩了尾巴,声音又拔高了,“我的狗爷!你知道现在外面一滴干净的、没被辐射和病毒污染的水值多少钱吗?能换十条优质牛肉干!这10ml,是我这宝贝疙瘩开足马力净化小半天才能攒出来的!能省一点是一点,这就是末世不成文的规矩!”
李二狗看着孙一空脸上那混合着肉痛和认真的表情,终于不再说话。
他端起量杯,凑到唇边。
水的触感冰凉,带着一丝净化后残留的、极其微弱的金属和臭氧混合的异味。
但他毫不犹豫地仰头,将杯底那一点点珍贵的液体倒入口中。
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甘甜,瞬间在干涸灼烧的口腔中弥漫开来,如同久旱逢甘霖。
这味道,远不如记忆中任何一瓶矿泉水,但比起巴士监狱底层角落里那些渗出的、带着铁锈和霉味的脏水,以及那些变异蟑螂体内粘稠腥臭的汁液,已是天壤之别!
一股清凉感顺着喉咙滑下,暂时缓解了火烧火燎的干渴。
“好....好喝。”
李二狗放下杯子,由衷地赞叹,甚至下意识地舔了舔杯壁上残留的水渍。
孙一空这才露出一点笑容,也珍惜地小口啜饮着自己那杯水,每一滴都仿佛在舌尖仔细品味。
短暂的饮水仪式结束后,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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