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空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李二狗狂暴的脑海深处!
父母…血书…那未尽的遗言…“活下去”…这三个字如同惊雷般炸响!
李二狗抓住徐雷衣领的手,力道骤然一松。
他眼中那疯狂的火焰剧烈地跳动、闪烁,被孙一空扣住的手腕也微微颤抖起来。
孙一空感受到李二狗的动摇,立刻趁热打铁,语气放缓,却更加沉重有力:“是!我们他妈的是废物!是没能保护好小小!现在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自责?懊悔?有个屁用!现在最该做的,是冷静下来!是动脑子!是制订一个能把小小活着救出来的计划!而不是在这里内讧!自相残杀!让狼头帮那帮杂碎看笑话!你他妈给我清醒一点!”
李二狗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渗出血来。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孙一空,又缓缓移向被他松开、正捂着脖子剧烈咳嗽、满脸愤怒和委屈的徐雷。
孙一空的话,像一盆混杂着冰碴的冷水,将他沸腾的怒火浇灭了大半,却留下更深的、冰冷的绝望和无助。
父亲、母亲、小柔、小小…一张张面孔在他混乱的脑中闪过。
“咳…咳咳…孙哥说得对…”
徐雷喘息着,声音嘶哑,但眼中的愤怒被一种深沉的痛苦取代,“二狗…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我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但我们现在…真的不能再乱了…”
李二狗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胸膛剧烈起伏。
最终,他猛地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孙一空,力量之大让孙一空都踉跄了一下。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冰冷刺骨、充满了无尽失望和暴戾的字:
“草!”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又无处发泄的孤狼,猛地转身,狠狠一脚踹开虚掩的集装箱铁门,身影决绝地冲入了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如同巨兽之口的极夜黑暗之中。
冷风灌入,吹得应急灯的火苗疯狂摇曳。
“喂!二狗!你去哪?!”
孙一空追到门口大喊。
回答他的,只有死寂的风声,和黑暗深处隐约传来的、不知是风声还是什么东西的呜咽。
一个时辰后。
极夜的寒风如同剔骨的钢刀,刮过贫民窟扭曲的废墟。
惨绿的磷火在远处漂浮,如同鬼魅的眼睛。
“三闰五金打铁”那扇布满刀痕和锈迹的生铁大门紧闭着,门缝里透不出一丝光亮。
“砰!砰!砰!”
沉重的敲门声,在死寂的巷道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里面传来张三闰带着浓浓睡意和不耐烦的吼声:“谁啊?!敲魂呢?!今儿打烊了!天大的买卖也等明儿再来!滚蛋!”
门外,李二狗的身影几乎融在黑暗中。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磷火微光的映照下,亮得吓人,如同两簇永不熄灭的鬼火。
他身上的工装外套沾满了夜露和尘土,右手紧紧握着那柄刻着“金”字的暗金匕首,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渗入骨髓。
他无视了张三闰的怒吼,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一种穿透铁门的、不容置疑的决绝,清晰地传入:
“是我,二狗。”
短暂的沉默。
铁门内传来锁链滑动的哗啦声。
门被拉开一条缝隙,张三闰那张带着警惕和困倦的粗犷面孔露了出来。
他看清门外黑暗中李二狗那双燃烧的眼睛,眉头紧紧皱起。
“二狗子?这么晚?你…”
张三闰的话没说完。
李二狗上前一步,几乎贴着门缝,声音冰冷得如同极地的寒风,直接抛出了他此行的唯一目的:
“狼头兵团的总部…在哪?”
张三闰瞳孔猛地一缩!
他瞬间明白了李二狗想做什么。
他看着李二狗眼中那毫不掩饰、近乎实质化的死志和疯狂,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下意识地想把门关上:“你他妈疯了?!现在去就是送死!”
李二狗的手,如同铁铸般,稳稳地抵住了门板。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只是重复着,声音更加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
“告诉我。总部。在哪?”
张三闰看着李二狗,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踏入深渊的死人。
他张了张嘴,最终,一个低沉而充满不祥气息的地名,从他口中艰难地吐出:
“…‘白塔’…中心区…旧电视塔…”
李二狗得到了答案,抵住门板的手缓缓松开。
他没有说谢谢,也没有再看张三闰一眼,只是猛地转身,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朝着城市中心那片最庞大、最狰狞的废墟剪影方向,义无反顾地疾奔而去,迅速消失在浓稠的极夜之中。
张三闰站在门口,望着李二狗消失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看漆黑如墨、仿佛孕育着无尽恐怖的天穹,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低声咒骂了一句:“妈的…都疯了…”
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铁门,落锁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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