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沦,如同坠入无光的深海。
冰冷粘稠的黑暗包裹着每一寸感官,连那撕裂大脑的剧痛都被这虚无的深渊吞没,只留下一种彻底的、令人窒息的空白。
李二狗感觉自己像一片悬浮在宇宙尘埃中的碎片,失去了“身体”的概念,失去了时间的刻度,失去了“存在”的实感。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空白。
唯有一点,顽固地维系着他即将彻底消散的感知碎片。
咚…咚…咚…
肋下那处旧伤疤,在一片混沌的虚无中,像一颗被强行摁进深海的心脏,微弱而顽强地搏动着。
每一次搏动都微弱却清晰,每一次收缩都带来一种奇异的、沉重的震颤感,如同沉闷的鼓点,敲打在意识的残骸上。
这搏动是锚,将他破碎的意识勉强维系在这片意识的荒原上,不至于彻底消散。
然而,这维系并非救赎。
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东西,被那血瞳乌鸦恐怖的精神冲击从潜意识的渊薮里狠狠撞了出来。
它如同沉船底舱爆裂的油污,带着刺鼻的腥臭和毁灭性的粘稠,翻涌着,扩散着,无可阻挡地污染着这片意识的海洋。
不再是纯粹的虚无。
破碎的影像、扭曲的声音、撕裂灵魂的痛楚,开始在这黑暗的幕布上疯狂投射、闪回、碰撞。
黑暗不再是纯粹的。
它开始扭曲,旋转,凝聚成一些支离破碎的、令人心悸的轮廓。
他“看”见冰冷的白光,刺得眼球生疼。
不是阳光,是那种毫无温度、惨白得能照出灵魂里所有污垢的灯光。
天花板低矮压抑,布满灰尘的通风管道网格,像一张巨大的、冰冷的金属蛛网。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刺鼻气味,还有……一种更淡的、却更令人作呕的甜腥味,是血,陈旧的血。
他“听”见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直接撕扯着他意识的幻听。
一个声音,冰冷、平滑、毫无起伏,像手术刀在金属托盘上刮擦:“…2号受体…肌体反应强烈…神经递质异常活跃…标记为‘种子’候选者…”
另一个声音,粗嘎、暴躁、带着浓重的烟酒气:“妈的,又失败了!这批‘饲料’质量太差!连这点‘基础素’都扛不住,废物!把处理掉的拖走,别他妈臭在这里!”
然后是金属轮子在粗糙水泥地上滚动的刺耳摩擦声,重物被拖拽的沉闷声响,铁门沉重关闭的哐当巨响。
这些声音碎片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意识,注入难以言喻的恐惧和冰冷。
突然,视角猛地拉近、放大!
他不再是旁观者,而是被死死固定住!
剧烈的挣扎感传来,手腕、脚踝传来冰冷金属镣铐的触感,勒入皮肉,磨得生疼。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却喊不出一个字——嘴里被塞着粗糙的橡胶口塞,边缘坚硬,几乎顶破了喉咙。
视野剧烈摇晃、模糊,只能捕捉到晃动的人影轮廓,穿着脏污的、分辨不出颜色的制服。
他们粗暴地按压着他幼小而孱弱的身体,巨大的力量仿佛要将他每一寸骨头都碾碎!
一个巨大的阴影如同山岳般笼罩下来,遮住了刺眼的白光。
一根粗大的、闪烁着冰冷瘆人寒光的针管,出现在视野中!
针筒里,是某种粘稠得如同活物般的暗紫色液体!
它不像水,更像某种活着的、粘稠的油膏!
液体表面,竟然浮动着细小的、如同油脂般不断变幻的彩虹色光晕,它在针筒里微微地、自主地蠕动着!
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
针尖,带着死亡的气息,精准地抵在了他幼小的、因极度恐惧而剧烈颤抖的、布满鸡皮疙瘩的肋下皮肤上!
“呃——!!”
无声的、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惨嚎在他意识里炸开!
针尖刺破皮肤的锐痛清晰无比!
紧接着,是更恐怖的、如同岩浆注入般的灼烧感!
那暗紫色的粘稠“活物”带着一种非人的恶意和贪婪,蛮横地钻进他的血管,沿着神经脉络疯狂奔涌、侵蚀、同化!
所过之处,仿佛每一根神经纤维都在被烧熔、撕裂!
“注入‘源质初型’…浓度…阈值临界…”
那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死神的低语。
“啊——!!!”
这一次,不仅是意识的惨嚎。
现实中,倒卧在污秽之地的李二狗,身体猛地向上弓起!
像一只被滚油活活烫熟的虾米!
肌肉瞬间紧绷到极限,条条虬结的肌束在皮肤下清晰可见,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悲鸣!
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疯狂地、无规则地高速转动,仿佛要挣脱眼眶的束缚!
额头上、脖颈上,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凸,豆大的冷汗混合着地上的污垢,瞬间浸透了额发、鬓角和衣领!
他的喉咙深处,压抑着濒死野兽般的、嘶哑到极致的呜咽和倒抽冷气声,每一次剧烈的抽搐都死死牵扯着肋下那处旧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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