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夜,冷月高悬如鬼面,冷宫的青砖缝里渗出寒气,像无数细小的针在扎人肌肤。萧明煜握着松油火把,跟着孙顺踩过第三块松动的地砖时,忽然听见“咔嗒”一声轻响,一道半人高的暗门在霉斑遍布的墙面上缓缓开启。
“殿下,到了。”孙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火把光芒映得他皱纹里的阴影忽明忽暗,“这里是您生母......最后的栖身之所。”
暗门内扑面而来的霉味几乎让人窒息。明煜举着火把踏入,只见狭小的密室中央摆着一张腐朽的楠木桌,桌上搁着一面青铜镜,镜身布满铜绿,镜背朝上,隐约可见刻痕。桌角压着一卷羊皮纸,边缘结着暗红色的痂——那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明煜的声音发颤。
孙顺扑通跪下,额头触地:“这是冷宫最后一任掌事宫女李氏的密室。十年前雪夜,老奴亲眼看见她抱着刚出生的您躲进来,背后插着皇后的金镶玉护甲......”老人抬起头,眼角挂着浊泪,“她是您的乳母,也是......替您生母挡刀的义士。”
明煜的火把险些掉在地上。他忽然想起五岁那年,冷宫外枯井旁的血衣,想起李氏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佩,指尖不由得摸向怀中的碎玉——那上面的“煜”字,此刻正与密室里的气息产生微妙的共鸣。
“碰镜面。”孙顺催促道。
明煜伸手拭去镜面上的铜绿,指尖刚触到镜面,忽然有冰凉的液体顺着指缝流下——那是凝结的蜡油,在镜面上积了十年,竟形成一道蜿蜒的痕迹,形如断爪的龙。
“沈氏夺位,双生继之。”
镜背的刻字随着蜡油剥落渐渐清晰,每个字都深及镜骨,像是用匕首刻了千遍万遍。明煜的火把凑近时,竟发现刻字缝隙里还嵌着几根断发,墨黑中夹杂着几根银丝——是女人的头发。
“这是......我生母的字?”明煜的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
孙顺摇头:“是皇后的孪生姐姐,您的生母......李长姊的笔迹。”老人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与明煜的碎玉拼合,“嫡”字终于完整,边缘的缺口竟与铜镜边缘的弧度严丝合缝。
羊皮纸在火把下展开时,血痂簌簌掉落。明煜认出那是生母的字迹,每个字都浸着血泪:“吾妹沈氏,毒杀长姊于冷宫,抱走双生儿中男婴,以死胎充作嫡子......吾儿明煜,才是正统嫡长子,背上龙鳞纹乃天命所归......”
“双生儿?”明煜猛地抬头,“我还有个兄弟?”
孙顺闭上眼,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皇后孪生姐姐诞下双生子,男孩为明煜,女孩......生下来便断了气。皇后杀姐夺子,对外宣称早产,实则将您丢进冷宫,只带走了......”老人顿了顿,“另一个男婴。”
明煜感觉天旋地转。他想起明焕腰间的龙鳞玉佩,想起对方眼角与自己 identical 的朱砂痣,终于明白为何两人容貌相同,性情却天差地别——因为明焕才是被调换的那个,真正的“嫡子”,从一开始就只有自己。
“可明焕的生辰......”明煜忽然想起皇帝每年为明焕庆祝的生日,“比我早出生三日。”
孙顺从袖中掏出一本泛黄的《皇嗣玉牒》抄本,翻到明焕生辰那页:“您看这墨迹,比前后页都淡,且‘巳时’的‘巳’字有修改痕迹——原本该是‘申时’。”他又指向李氏手书的落款日期,“您生母咽气时,明焕才刚满两日。”
密室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明煜盯着铜镜,忽然发现镜面映出的自己后背,龙鳞胎记正在火光下泛着微光,三趾纹路竟隐隐透出金芒。他想起明镜先生说的“替身者王”,想起太液池底的潜龙阵,终于明白为何皇后要用“迷心散”掩盖他的龙涎香——因为他才是真正的“龙子”,而明焕,不过是个偷来身份的冒牌货。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明煜转身望向孙顺,却发现老人已掏出一把匕首,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幽蓝——那是淬了毒的利器。
“因为今日是中元,冷宫的阴气最盛,镜灵才会显形。”孙顺将匕首塞进明煜手里,刀柄上刻着与铜镜相同的断爪龙纹,“这是您生母的陪葬品,当年她用这把刀划破皇后的脸,才换来您半刻生机。”
明煜握紧匕首,忽然听见头顶传来脚步声——是东宫的方向。他想起今晚是皇后主持的中元祭典,明焕必定随驾出席,而皇帝......很可能就在离冷宫不足百米的偏殿里。
“去井边。”孙顺推着明煜走向暗门,“用铜镜照向东宫方向,您会看见......”
话音未落,密室顶部突然传来重物撞击声。明煜抬头,看见几块青砖正在松动,月光透过缝隙洒在铜镜上,竟在地面映出一幅地图——那是东宫的建筑布局,中心位置标着“文渊阁”,而冷宫枯井的位置,恰好与文渊阁形成镜像对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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