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守镜人旧居出来时,暮色已像块浸了墨的布,沉沉压在迷雾森林的上空。林薇带着众人抄近路前往镜渊,说穿过仙门广场能节省半个时辰的路程,却没料到刚走出森林边缘,就被一阵兵器碰撞声惊得停住了脚步。
仙门广场比想象中更宏大。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足有两个西漠校场那么大,中央矗立着座高十丈的白玉雕像,雕的是位手持镜子的圣女,只是雕像的头颅已不翼而飞,脖颈处被人刻上了扭曲的浊灵符号,显得格外诡异。
此刻,广场上正爆发着一场惨烈的厮杀。
约莫三十名穿着灰色道袍的守镜人被围困在雕像下,他们的镜术虽精妙,却抵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围攻他们的是近百名黑衣修士,袍角绣着与靖南王令牌相同的青羽纹,显然是堕落仙门的人。这些黑衣修士手里的兵器都缠绕着黑气,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浊灵的腐蚀之力,守镜人的光盾频频告急,已有七八人倒在血泊中。
“是魏长老!”林薇突然捂住嘴,声音发颤,“守镜人派的首领!他们快撑不住了!”
只见包围圈中心,一位白发长老正挥舞着拂尘,拂尘丝上的青光形成一道护罩,苦苦支撑着。他的左臂已经被黑气侵蚀,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嘴角不断淌下血沫,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三名黑衣执事站在圈外,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为首的是个独眼修士,手里把玩着颗黑色的珠子,正是之前在镜光海峡见过的“浊灵珠”:“魏老头,识相点就交出守镜人信物,墨尘长老说了,留你个全尸!”
“叛徒!”魏长老怒喝一声,拂尘猛地甩出,青光直射独眼修士,“我守镜人世代守护归元镜,就算拼尽最后一人,也绝不会让你们这些败类得逞!”
独眼修士侧身躲过,浊灵珠突然爆开,黑气如潮水般涌向护罩。护罩剧烈震颤,发出“咔嚓”的碎裂声,守镜人们纷纷喷出鲜血,包围圈瞬间缩小了一半。
“动手!”宁承焕的声音冷得像冰,青金色的龙纹在他周身炸开,“双生卫,右翼突破!”
早已按捺不住的双生卫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灵镜盾牌组成的青光洪流瞬间撞进黑衣修士的包围圈!萧承漠的银箭带着破空之声先行而至,精准地射穿了一名黑衣修士的咽喉,箭尾的银铃发出清越的响声,竟震散了周围的部分黑气。
“是援军!”守镜人阵营里爆发出惊喜的呼喊。
独眼修士又惊又怒:“哪来的野狗?敢管我蓬莱的事!”
他刚想指挥手下分兵迎敌,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青金色的影子。宁承焕半龙化的身躯已如鬼魅般冲到他面前,龙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狠狠抓向他的独眼!
“找死!”独眼修士慌忙祭出浊灵珠,却被龙爪硬生生捏碎!黑气反噬,他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拍飞出去,撞在白玉雕像的基座上,滑落在地没了声息。
“执事大人!”剩下的两名黑衣执事又惊又惧,其中一人掏出信号符想要求援,却被萧承宇的镜光定在原地。
“承漠!”萧承宇低喝一声。
银箭再次破空,这一次箭尖裹着青金色的镜光,穿透了那名执事的胸膛。镜光在他体内炸开,瞬间净化了所有黑气,只留下一具干瘪的尸体。
最后一名执事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逃。萧承宇的镜碴碎片突然化作一道光链,缠住了他的脚踝。宁承焕一步上前,龙爪刺穿了他的心脏,青金色的灵力涌入,将其体内的浊气彻底焚毁。
不过盏茶功夫,三名黑衣执事尽数被杀。失去指挥的黑衣修士们阵脚大乱,守镜人趁机反扑,配合双生卫很快肃清了残余敌人。
广场上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魏长老拄着拂尘,踉跄地走到宁承焕面前,对着他和双生子深深一揖:“多谢各位出手相救,老夫魏明,代表守镜人派感激不尽。”
“魏长老不必多礼。”宁承焕扶起他,“我们是中原而来的探险队,正要去圣地寻找归元镜,铲除墨尘。”
提到墨尘,魏长老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中闪过刻骨的恨意:“墨尘……他本是老夫最得意的弟子,百年前还是守镜人派的天才,却因贪求浊灵的力量,背叛了师门,杀害了上任首领,夺走了半部《守镜人秘录》……”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如今他已完全被浊灵控制,连容貌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整日戴着青铜面具,性情更是残暴嗜杀,主岛上的守镜人被他屠戮了七成,剩下的都被囚禁在圣地地牢……”
萧承宇听得心头一沉:“这么说,他对守镜人的弱点和蓬莱的布防了如指掌?”
“正是。”魏长老叹了口气,“更可怕的是,他手里还握着另一半镇灵镜碎片。”
“什么?”萧承宇猛地摸向胸口的护身符,“另一半碎片在他手里?”
“没错。”魏长老点头,“那是初代圣女留下的信物,与你们中原皇室保存的碎片本是一体,合起来才能发挥完整的净化之力。墨尘得到碎片后,用浊灵之气侵染,如今竟能借助碎片短暂压制归元镜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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