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课刚刚结束,温室里还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曼德拉草幼苗的淡淡腥气。斯劳特普教授擦着额角的汗珠,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茜茜·塞尔温。
“塞尔温小姐,能麻烦你帮个忙吗?”这位慈祥的赫奇帕奇院长语气有些急切,“我接下来要给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连上两节课,实在抽不开身。我培育的那批泡泡豆荚最近染上了一种罕见的真菌,需要一种特殊的抑制药剂。配方我写在这里了,”她将一张羊皮纸塞到茜茜手里,“能请你帮我去地窖问问西弗勒斯,看他是否方便帮忙调配一些吗?他知道这种药剂。”
“当然可以,教授。”茜茜接过羊皮纸,爽快地答应了。
她独自一人走向城堡主楼,沿着石阶向下,来到阴冷的地窖区域。斯内普教授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摇曳的烛光和一股浓郁而奇异的魔药气味——并非她熟悉的任何一种基础药剂,带着一丝金属的腥甜和某种……压抑的狂野气息。
茜茜轻轻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顿住了脚步。
斯内普教授正背对着她,站在坩埚前,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锅中冒着细密银白色气泡的液体。他黑色的长袍袖口挽起,露出苍白而肌肉紧绷的小臂,魔杖尖端流淌出的魔力丝线精准地控制着火焰的温度和药液的旋转。即使从背后,茜茜也能感受到他那份极致的专注,甚至能看到他鼻尖渗出的细密汗珠。
茜茜立刻屏住了呼吸,没有出声打扰。她悄无声息地走到一旁,目光落在操作台上那些已经处理好的材料上:研钵里捣成极细粉末的银灰色月长石粉,旁边放着几片边缘呈锯齿状、闪烁着珍珠光泽的艾草浸膏,还有一小瓶仿佛凝固月光般的独角兽毛发……
她的心猛地一跳。目光迅速扫过墙上的日历——果然,再过两天就是月圆之夜。
这是……狼毒药剂!
她立刻明白了斯内普教授在做什么。难怪他如此专注,狼毒药剂的调配过程极其复杂且不容有失。
茜茜安静地立在一旁,如同一个影子,仔细观察着斯内普的每一个步骤。她看到他将月长石粉末以极其精准的弧度撒入坩埚,药液瞬间泛起一层柔和的银光。接着,他用银质小刀小心翼翼地取用艾草浸膏……
就在这时,斯内普需要加入几滴缬草根浓缩液,而那瓶药剂正好放在操作台的另一端,离他有些距离。他正准备移动脚步——
一只白皙的手已经稳稳地将那瓶缬草根浓缩液递到了他手边。
斯内普猛地转过头,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进来的茜茜。但他没有多问,此刻药剂的稳定压倒了一切。他迅速接过瓶子,精确地滴入三滴。
接下来的过程,变成了一场无声的默契配合。茜茜仿佛能预判他的需求,当他需要搅拌七圈半时,她已经将银质搅拌棒调整到合适的方向;当他需要降低火焰温度时,她已悄然将一旁备用的冷水盆推近;当斯内普的目光扫向那一小捆尚未处理的、带着泥土芬芳的狼毒乌头根茎时,茜茜已经拿起一旁的特制银刀,手腕稳定地开始切削——她知道这种根茎必须在加入前一刻处理,以保持其抑制狼性狂躁的活性,而且必须用银质刀具。
她想帮助教授快点完成这耗费心神的药剂,让他能早点休息。
药剂最终在师徒俩配合默契下完成了。他将那锅闪烁着不稳定银光的液体小心地倒入一个特制的、刻满封印符文的银瓶中,密封好。
茜茜对上斯内普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充满了审视的黑眸。
“塞尔温小姐,”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冰冷丝滑,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看来,你不仅是一个出色的助手,更是一位……博闻强识的观察者。”
茜茜的心沉了下去。她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了,过于流畅的配合和精准的预判,暴露了她对这副药剂配方的熟悉。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斯内普转过身,用清理咒处理了坩埚和工具,然后才将目光重新投向站在原地、有些不安的茜茜。他没有立刻提起刚才的事,而是先处理了正事:“斯劳特普教授让你来有什么事?”
茜茜连忙将手中的羊皮纸递过去,说明了泡泡豆荚真菌和抑制药剂的请求。
斯内普扫了一眼配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明天会准备好。”他将羊皮纸放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黑眼睛牢牢锁定茜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那么,现在,告诉我,塞尔温小姐……你都知道了?”
茜茜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装傻蒙混过去:“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教授?我只是……只是根据您之前的操作步骤推测下一步可能需要……”
“狡辩。”斯内普冷冷地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你递来的缬草根浓缩液,处理狼毒乌头根茎的时机和手法,甚至你刚才下意识看向瞌睡豆的眼神……每一个步骤,你都精准地预判了下一步,甚至超出了普通助手的能力范围。这不是简单的观察力能解释的。你知道我在调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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