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站在场边，手里捏着报名名单，眉头皱得紧紧的。去年的辉煌随着老队员毕业带走了一大半实力，这次选拔可是他盘算了一整年的大事——陈浩那鹤立鸡群的身高，配上刘夏那份与生俱来的球感，这一内一外要是能磨合成型，就是他冲击省联赛、甚至闯进全国赛场的底气。他抬手腕看了看表，有点着急地朝体育馆门口张望，正好看见五个熟悉的身影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哎，王老师正盯着咱们呢。”陈浩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刘夏，压低声音说。
果然，王老师的目光扫过他们几个，最后定格在最高的陈浩和清秀的刘夏身上。“陈浩！刘夏！别磨蹭了，快过来站队！”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王老师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恰好落在走在最后的常明身上。他紧绷的脸部线条柔和下来，连声音都放轻了几分：“常明也来了？要不要跟着试一试？”
他向前迈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里泛起些许回忆的光泽：“我可一直记得那场队内赛，你传球的思路很活，三分更是稳当。”——那场队内赛里，常明几次恰到好处的助攻和关键时刻的精准远投，确实在他心里留下了清晰的印记。
常明下意识侧过头，望向身旁的婉宁。她能来体育馆，本身就已经是件稀罕事——一是为给陈浩、刘夏这些朋友鼓劲，二来也觉得选拔赛总不至于像正式比赛那样汗味弥漫。此刻她微微蹙着眉，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的担忧满得快要溢出来。
“谢谢王老师，”常明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捏着外套拉链上下滑动，“但我这体力您最清楚了，真要全场跑起来，估计半场就得趴下。”
“我明白。”王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不过球队的大门随时为你开着。要是改变主意，或者想来当个陪练，随时欢迎。”他顿了顿，半开玩笑地补充，“就算不打球，平时也多来体育馆转转，你这眼光毒，帮队友看看问题也是好的。”
常明心里一暖，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定。”
王老师不再多言，利落地转身，将哨子含进口中。
“哔——”清脆的哨声瞬间压过了场馆里的嘈杂。
“所有参加选拔的同学，注意！”王老师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球场四壁回荡，“现在按身高顺序，排成两列横队！高个站左边，快一点！”
原本松散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高个子的陈浩自觉地往最左侧挪，刘夏则被几个更高的男生挤到了队伍中段。篮球鞋底与木地板摩擦出吱吱的声响，夹杂着小声的议论和互相打量。
“走走走，咱们别在这儿碍事。”许年灵活地从人群中钻出来，朝常明和婉宁招手，像个熟练的向导，“最佳观赛位有限，先到先得！”
他领着两人穿过场地边缘，熟门熟路地爬上观众席的第三排。“就这儿，角度绝佳，攻防两端都看得清清楚楚。”
婉宁小心翼翼地用手拂了拂座椅才坐下，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场下正在列队的刘夏和陈浩。许年则舒服地往后一靠，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瓜子。
“不是吧，许年，你还带这个？”常明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这叫有备无患。”许年笑嘻嘻地递过去，“选拔赛最是枯燥，不是折返跑就是基本功练习，没点零嘴怎么熬？”
常明摆手拒绝，婉宁更是投来一个“你敢在体育馆吃这个”的警告眼神。许年讪讪地把瓜子塞回口袋：“好吧好吧，维护公共卫生，人人有责。”
场下，王老师已经拿着秒表站在了底线附近。第一组测试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底线折返跑，队员们脸上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你看陈浩，紧张得同手同脚了。”许年压低声音，用胳膊碰了碰常明。
常明笑了笑，目光却落在微微抿着嘴唇的婉宁侧脸上。他轻声说：“其实……能站在场上，就已经很好了。”
婉宁闻言，转过头来看他，眼里的担忧渐渐化开，变成了一丝温和的理解。她没说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回球场，那里，属于少年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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