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的阴影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的是更加细腻的沙砾痕迹,深刻在静园的日常里。梦婉莹身体上的轻微擦伤已近痊愈,但那次剧烈的撞击和濒死的恐惧,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也更加依赖夜熙辰的存在。哪怕他只是在同一间书房处理公务,她也需要感知到他的呼吸声,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夜熙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推掉了所有非必要的跨国会议和外出应酬,将办公重心彻底移回了静园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而他的世界,仿佛缩小到了这方有她在的天地。
午后,阳光透过纱帘,在书房的地毯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梦婉莹蜷缩在靠窗的软榻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薄毯,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本盲文诗集凸起的点字。她并没有阅读,只是需要一点事情来让自己纷乱的心绪有所依附。夜熙辰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后,面前是摊开的文件和亮着的电脑屏幕,但他敲击键盘的间隔明显变长,目光不时地投向软榻上那道安静的身影。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和偶尔翻动纸张的沙沙声。但这种安静,与往日不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彼此熨帖的温暖。
“熙辰。”梦婉莹忽然轻声开口,打破了沉寂。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脆弱。
夜熙辰几乎是在她出声的瞬间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她:“嗯?我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的反应快得近乎本能,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梦婉莹轻轻摇了摇头,空洞的眼睛“望”着他的方向,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没有……只是……你还在吗?” 这句话问得有些傻气,他刚才还回应了她。但她需要的,似乎不仅仅是听觉上的确认,而是一种存在感的、反复的印证。那场车祸带来的不安全感,让她像一只受惊的鸟儿,需要不断确认巢穴的坚固。
夜熙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软榻边,很自然地在榻边坐下,握住她微凉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
“我在。”他看着她,目光深沉而专注,声音低沉而肯定,“一直都在。只要你需要,我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梦婉莹感受着那份坚实的存在,轻轻吁出一口气,仿佛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她将头轻轻靠向他的手臂,像寻求庇护的幼兽。
“我是不是……很没用?”她将脸埋在他挺括的西装面料上,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自嘲,“总是让你担心……像个累赘。”
“胡说。”夜熙辰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柔软的发丝,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从来都不是累赘。保护你,是我的本能,也是我唯一想做的事。”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缓,像是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婉莹,害怕是正常的。经历了那样的事,没有人能立刻忘记。但你要记住,你有害怕的权利,也有依靠我的权利。我的肩膀,就是给你靠的。”
这些话,从惜字如金、习惯用行动表达的夜熙辰口中说出,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梦婉莹的眼眶微微发热,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更紧地依偎着他,用行动表达内心的触动。
夜熙辰也没有再开口,只是任由她靠着,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阳光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无法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梦婉莹在他安稳的气息中,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竟真的生出了几分睡意。她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感觉到她睡着了,夜熙辰动作极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又拉过薄毯仔细为她盖好。他就这样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她的安眠。书桌上还有堆积如山的文件等待处理,视频会议的时间也快到了,但此刻,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怀中人一个安稳的睡眠更重要。
他低头,看着她沉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头,目光深沉如海。那场车祸,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怀中的这个人,早已是他冰冷生命中无法割舍的温暖和软肋。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再伤害她分毫。
“睡吧,”他在心中默念,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寒刃,与此刻温柔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所有风雨,我都会挡在外面。你只需要,安心地待在我身边。”
窗外,天色渐晚,华灯初上。书房内,时光静谧流淌。他守护着她的梦,也守护着这份劫后余生的安宁。而“蝮蛇”背后的阴影,“仲裁者”的威胁,都如同窗外沉沉的夜色,被这满室的温暖暂时隔绝。但对夜熙辰而言,战斗从未停止,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用更坚固的壁垒,守护他的月光。
喜欢懵心缘请大家收藏:(m.2yq.org)懵心缘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