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号内部,空间并不宽敞,充满了精密仪器运转的低沉嗡鸣和空气循环系统单调的嘶嘶声。主驾驶舱内,柔和的蓝色背光映照着密密麻麻的控制面板和数个高清显示屏。外部探照灯撕开永恒的黑暗,光柱在幽邃的海水中形成一道有限而孤寂的视域。
陈景明教授坐在观察席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主屏幕传来的实时影像。那上面除了偶尔游过的、因深海高压而形态怪异的发光鱼类,便只有无尽翻涌的墨蓝色海水。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显示出内心的急切。
雷烈坐在他侧后方,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没有看屏幕,而是通过侧舷的高强度玻璃窗,警惕地扫视着深潜器外的黑暗。在这里,他赖以生存的直觉和战斗技巧似乎都受到了限制,唯一能依赖的,只有这层金属外壳和驾驶员的经验。
九叔则安静地坐在角落,双目微闭,仿佛在养神。但他放在膝盖上的那个古朴罗盘,天池中的磁针却并非静止,而是在以一种极其微小的幅度,持续地、不规则地颤动着。
【弹幕:里面好压抑啊,感觉喘不过气。】
【弹幕:这深海恐惧症要犯了,外面太黑了!】
【弹幕:陈教授好专注,雷队长好严肃,九叔是在睡觉吗?】
【弹幕:深度已经到1500米了,压力得多大啊……】
“当前深度,1820米。外部压力,18.5兆帕。艇体各系统正常。”主驾驶员的声音冷静地汇报着,他是海军退役的王牌潜航员,代号“船长”。
“磁场强度开始异常攀升,比正常地磁高出三百个点。”副驾驶员补充道,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滑动,调出不断跳动的数据流,“GPS信号已完全丢失,正在惯性导航系统引导下,沿预定坐标下潜。”
陈教授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没错,就是这里!古籍中记载的‘迷途之域’,任何依靠星辰和磁极指引的器物,在此都会失效。我们快到了。”
就在这时,深潜器猛地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仿佛撞上了一股无形的暗流。
“怎么回事?”雷烈瞬间坐直身体,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应急武器上——尽管他知道在这深海之下,常规武器的作用微乎其微。
“不是水流。” “船长”眉头紧锁,盯着传感器读数,“是某种……能量扰动。强度不高,但很奇特。”
几乎同时,九叔睁开了眼睛。他低头看向膝上的罗盘,只见那根磁针不再是微颤,而是开始缓慢地、坚定地旋转起来,转速越来越快。
“气场乱了。”九叔的声音不高,却让舱内所有人都心头一凛,“阴浊之气上涌,阳清之气被压制。这下面,绝非善地。”
【弹幕:我去!罗盘转起来了!】
【弹幕: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出现了!】
【弹幕:九叔牛逼!果然带高人是正确的!】
【弹幕:有点吓人啊,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陈教授却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兴奋:“能量扰动?这就对了!这说明我们正接近遗迹的能量场边缘!继续下潜!”
雷烈看了九叔一眼,后者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眼神凝重。雷烈心领神会,通过内部通讯对后面的队员下达指令:“所有人,检查装备,提高警戒等级。非必要,不得离开固定位。”
深潜器继续下沉,外面的黑暗愈发浓重,探照灯的光柱似乎也被吞噬,只能照亮前方不足五十米的范围。深度指示器上的数字不断跳动:2000米…2200米…2500米……
突然,一道巨大的、模糊的黑影,以一种与深海环境极不相称的速度,从探照灯光柱的边缘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副驾驶员失声喊道,连忙调整摄像头追踪,但窗外只剩下翻滚的海水,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弹幕:卧槽!有东西!】
【弹幕:我也看到了!好大的影子!】
【弹幕:是鲸鱼吗?不对,这深度很少有大型生物!】
【弹幕:会不会是巨型乌贼?】
【弹幕:妈呀,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生物声纳没有反馈。” “船长”的声音依旧稳定,但语速快了些,“不是已知的大型海洋生物。”
雷烈死死盯着窗外,他的动态视力极佳,捕捉到了那黑影的一丝轮廓——那似乎不是鱼类或头足类的形状,更像是一种……多节的、带着某种尖锐附肢的东西。
“不是自然造物。”他低声对陈教授说,语气斩钉截铁。
陈教授呼吸急促,不但没有害怕,眼中反而爆发出狂热的光芒:“守护兽?还是神殿本身的防御机制?记录下所有数据!这都是无比珍贵的发现!”
九叔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指尖在上面虚划了几下,符纸表面似乎有微光一闪而逝。他将符纸紧紧攥在手心。
深潜器再次震动,这次比之前更剧烈一些,仪表盘上几个非关键的指示灯闪烁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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