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该喝药了。”
阴冷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舔过林晚意的耳廓。她猛地睁开眼,刺目的烛火晃得她一阵眩晕,鼻腔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药渣的苦涩。
这不是她的房间。
雕花的拔步床,绣着缠枝莲的锦被,还有床边那个穿着灰蓝色宫装、面无表情的侍女——这一切都陌生又熟悉,像极了她穿书前看过的那本狗血虐恋小说《权臣心尖宠》里的场景。
她是林晚意,三天前还在为KPI熬夜加班的现代社畜,一觉醒来就成了书里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
原主是当朝太傅的嫡女,痴恋太子赵珩,为了嫁给他,不惜设计陷害书中女主——将军之女苏清沅,害得苏家满门流放。最终,太子登基,苏清沅归来复仇,林家被冠上“结党营私”的罪名,满门抄斩。而原主,被废后位,赐了一杯毒酒,死时不过二十岁。
“娘娘?”侍女见她不动,又催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
林晚意回过神,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胃里一阵翻涌。她记得这段剧情:原主为了引起太子注意,故意在宴会上落水,染上风寒,却拒绝喝药,只想等着太子来看她。
愚蠢!
林晚意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液滑过喉咙,激起一阵战栗,但她眼神清明——她不是原主,她要活下去,要保住林家,绝不能重蹈覆辙。
“太子殿下那边……有消息吗?”她放下碗,模仿着原主的语气问道,心里却毫无波澜。
侍女摇头:“回娘娘,太子殿下陪苏小姐去城外的慈安寺上香了。”
果然。林晚意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嘲讽。原主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才气得加重了病情。但对她来说,这是好事——离太子赵珩越远,离苏家的仇恨就越远,她的生存几率就越大。
她需要一个新的“靠山”,一个在原着里不起眼、但能让她避开风波的人。
脑海里飞速闪过书中的人物,最终定格在一个名字上——七皇子,萧彻。
萧彻是先帝醉酒后临幸宫女所生,生母早逝,在宫中如同透明人,性格孤僻寡言,从未参与过夺嫡之争,原着里甚至没活到太子登基就“意外”病逝了。
一个无权无势、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子,正好适合她这个想低调保命的人。只要嫁给他,远离太子和苏清沅,就能避开所有主线剧情,安安稳稳过一生。
打定主意,林晚意掀开被子:“扶我起来,我要去见父亲。”
太傅林文渊得知女儿要嫁给七皇子萧彻时,惊得手里的狼毫笔都掉在了宣纸上。
“晚意,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林文渊看着女儿苍白却坚定的脸,“七皇子……他身份尴尬,无权无势,你嫁过去,如何能在皇家立足?”
“父亲,”林晚意坐在椅子上,声音平静,“正是因为他无权无势,我才要嫁。”
她不能说穿书的事,只能换个角度:“太子哥哥的心不在我身上,强争只会引火烧身。苏家势大,苏清沅又得太子青睐,我们林家何必趟这浑水?七皇子与世无争,嫁给他,既能让皇家看到我们林家不偏不倚的态度,又能保全家平安,何乐而不为?”
林文渊沉默了。他知道女儿痴恋太子,今日这番话,倒像是突然开了窍。他细细思索,觉得女儿说得不无道理。眼下夺嫡之争暗流涌动,林家确实需要一个稳妥的位置。
“可……七皇子那边,会同意吗?”林文渊有些犹豫。毕竟林家是书香世家,地位显赫,七皇子未必敢攀。
“他会同意的。”林晚意笃定地说。她记得,原着里萧彻曾因一次意外受过林家的恩惠,虽从未表露,但心里是记着的。而且,他需要一个能让他在宫中稍微站稳脚跟的身份,林家的女儿,是最好的选择。
事情比林晚意预想的还要顺利。当太傅府的提亲帖子送到七皇子府时,萧彻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大婚那日,没有十里红妆,没有百官朝贺,只有一顶简单的轿子,将林晚意抬进了偏僻冷清的七皇子府。
拜堂时,林晚意第一次看清了萧彻的模样。
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喜服,身形清瘦,眉眼深邃,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眸中的情绪,只有在与她对视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才闪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礼成。”司仪的声音落下,林晚意被送入洞房。
她坐在铺着红绸的床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松了口气。第一步,成功了。远离太子,嫁给萧彻,她的保命计划,算是开了个好头。
夜深人静时,萧彻才推门进来。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却很清醒。
“你……”林晚意想开口说些什么,比如“以后各司其职,互不干涉”之类的话,这是她早就想好的相处模式。
但萧彻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不必勉强自己。若不愿,这桩婚事……”
“我愿意。”林晚意打断他,抬眸看向他,“七皇子,既已成亲,我便是你的王妃。往后,我会尽王妃的本分,也请殿下……给我林家一个安稳。”
她的话直白又现实,像一场交易。
萧彻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
没有温情脉脉,没有新婚燕尔,只有一场心照不宣的合作。
林晚意看着他转身走向外间的软榻,松了口气。这样最好,保持距离,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她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穿越后的疲惫和连日来的算计,让她不堪重负。
外间,萧彻靠在软榻上,没有闭眼。他望着窗纸上跳动的烛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藏着一枚早已磨得光滑的玉佩,是多年前他被其他皇子欺负时,一个路过的小姑娘偷偷塞给他的。
那姑娘穿着鹅黄色的襦裙,扎着双丫髻,眼睛亮得像星星。他后来才知道,那是太傅府的嫡小姐,林晚意。
他以为,她嫁给自己,或许有那么一丝旧情的成分。
但今晚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底那点微不足道的期待。
也好。他想。合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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