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眼睛一亮,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个布包——里面是他攒了半年的东西:给妹妹的花布帕子,上面是古丽雅绣的长安牡丹;给爹的铜烟锅,是他用第一笔工钱买的;还有一本他抄的《农桑要术》,上面画满了小注解,教怎么在沙地里种出耐旱的麦子。
“这些……会不会太多了?”阿吉数着包裹,有点不好意思。阿木却帮他把布包捆紧:“不多,你娘见了帕子准高兴,你爹用这烟锅抽烟时,能想起你在长安好好的。”
夜里盘点时,阿吉在账本最后一页画了个小小的胡饼,旁边写着:“张阿婆的饼,二两安息香,记在‘人情’账上。”他忽然懂了,有些东西比账本上的数字更重要——就像波斯商队愿意绕路帮他带包裹,古丽雅熬夜绣帕子,张阿婆偷偷加的香料,这些暖烘烘的细碎,才是把他乡过成家乡的密码。
第二天一早,阿吉去给波斯商队送包裹,正遇上商队的少年阿里在学写汉字。阿里握着毛笔,把“长安”写成了“长安”,阿吉笑着帮他添了个点:“是‘长安’,长治久安的‘安’。”
阿里指着包裹上的楼兰地址,用生硬的汉话说:“我去过楼兰,沙漠里的星星比长安亮。”阿吉眼睛一亮:“真的?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家的葡萄藤发芽了没?”
“可以!”阿里拍着胸脯,“我带个信鸽回来,让它给你捎片葡萄叶!”
阿吉看着阿里跑回商队的背影,忽然觉得,这长安的风里,不仅有胡饼的香,还有楼兰的沙、波斯的香料,混在一起,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柔。他摸了摸账本,上面的“人情”二字,被他用红笔描了又描,像颗小小的朱砂痣。
傍晚收摊时,阿木塞给他一个木盒:“打开看看。”里面是个小小的算盘,珠子是用楼兰的玉石做的,温润光滑。“我托人从西域带的,”阿木挠挠头,“你说过,你爹以前用算盘给你算收成。”
阿吉捏着玉算盘,指尖有点抖。夕阳从窗棂照进来,把算盘的影子投在账本上,像一串会发光的脚印。他忽然明白,所谓故乡,不一定是生你的地方,而是有群人把你的牵挂,悄悄记在心里的地方。
这天的账本,阿吉在最后画了串葡萄,旁边写着:“今日,长安的风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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