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府邸的烛火暗下去时,鸿胪寺的灯却亮到了天明。林晚意铺开一张描金请柬,笔尖悬在“万国博览会”五个字上,忽然抬头问萧彻:“你说,让孩子们也来掌事,如何?”
萧彻正看着阿木送来的“万国度量对照尺”,闻言笑了:“阿木的账算得比户部老吏还精,古丽雅的绣品能当通关文牒,小石头的画比舆图还明白——他们本就是最好的‘使者’。”
三日后,一张烫金请柬送到了西市:“特邀阿木、古丽雅、小石头共襄盛举,筹备万国博览会。”
阿木拿着请柬时,指尖在“贸易展区统筹”几个字上反复摩挲。他想起波斯商队的琉璃盏、大食商人的香料秤、东瀛使者的漆器盒,忽然在账本上画了个格子:“得按物产分类,设‘织物区’‘器物区’‘食材区’,每个区配三种尺子——中原的、西域的、大食的,省得又起争执。”
古丽雅的绣坊里,各色丝线堆成了小山。她接到的任务是绣制博览会的“压轴展品”,林晚意只说了句:“要让每个国度的人,都能在上面看见自己的家。”
夜里,她铺开三丈长的中原丝绸,在月光下比划。波斯的藤蔓该往哪个方向缠?大食的星月该绣在左上角还是右下角?东瀛的樱花要和中原的梅花挨在一起吗?她忽然想起萨珊商队的女儿说过:“我阿娘的头巾上,总绣着长安的桥和波斯的河。”
“有了。”古丽雅挑出一支银线,在丝绸中央绣了朵花——花瓣是中原牡丹的圆润,花心嵌着波斯的金线太阳纹,花茎缠着东瀛的樱花枝,花叶边缘缀着大食的星月图案。她给这朵花起了个名字:“同心花”。
小石头的任务更有趣:要画一幅《天下疆域图》,挂在博览会主厅。他带着画架跑遍了长安的使馆区,波斯使者教他画沙漠里的驼队,东瀛遣唐使给他讲海岛上的神社,突厥商人用手指在沙地上比划草原的轮廓。
“这里不对。”阿木路过时,指着画里的“葱岭”,“你把它画成直的了,其实它像道弯弯曲曲的眉毛,一边挑着中原,一边挑着西域。”小石头赶紧改了,笔尖在纸上蹭出沙沙声,像在给大地描眉。
筹备期间,太原王氏的人并没闲着。他们暗中散播谣言,说博览会是“劳民伤财,引狼入室”,还派人偷偷在古丽雅的丝线里掺了易褪色的劣质线——幸好她绣前总习惯先在水里泡一泡,发现丝线掉色时,只淡淡一笑,换了批新线:“想让同心花褪色?没那么容易。”
阿木则在核对展品清单时,发现王氏旗下的商铺故意压低了西域药材的价格,想让外国商人觉得“中原不尊重他们的物产”。他立刻在清单旁附了张“成本核算表”,用大红笔标出来:“按市价上浮一成,方显诚意”,还特意请了几位胡商耆老来作证,堵住了悠悠众口。
博览会开幕前一日,三人在主厅碰头。阿木的展区牌已经立好,每个牌子上都刻着三种文字的说明;古丽雅的“万国同心绣”被绷在紫檀木架上,银线绣的同心花在灯下闪着柔光;小石头的《天下疆域图》刚挂好,最后一笔是他添的——在长安的位置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明天会来很多人吧?”小石头仰着头,看着空荡荡的大厅,想象着各国使者齐聚的样子。
古丽雅摸了摸他的头:“会的。他们会指着同心花说‘这是我们的花’,其实啊,这是大家的花。”
阿木望着窗外的月亮,忽然想起林晚意说的“互派学子”计划:“等博览会结束,我想跟波斯商队去看看他们的算学书。”
“那我跟东瀛的绣娘学染布。”古丽雅眼睛亮了,“她们能用苏木染出像晚霞一样的红。”
小石头举着画笔嚷嚷:“我要跟着驼队去西域,画真正的胡杨林!”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同心花”上,银线的影子投在地上,像无数根连在一起的线。他们还不知道,这幅绣品、这张地图、这本账册,会在明日的晨光里,让来自四海的人明白:天下再大,也大不过一颗愿意靠近的心。
而太原王氏府邸的阴影里,王敬之看着密探送来的博览会布置图,捏碎了手里的茶盏。他没看到,那些试图阻挠的小动作,反倒像给同心花的花茎添了肥料,让它长得更挺拔了。
天刚蒙蒙亮,长安西市的大门就被“吱呀”一声推开。波斯商队的驼铃率先打破寂静,领队的老商人拍了拍骆驼的脖子:“走快点,别误了开场。”驼背上的琉璃器皿在晨光里闪着彩光,像驮了一背的星星。
阿木站在展区入口,核对最后一遍清单。西域的香料区,胡椒、乳香、没药按“中原秤”“波斯秤”“大食秤”三种刻度摆好,旁边立着的木牌上,阿木用红笔写着:“同物同价,轻重自知”。刚写完,就见东瀛的遣唐使带着弟子走来,指着香料问:“这些能按我们的‘尺贯法’换算吗?”阿木笑着递过一把刻着东瀛刻度的小秤:“早备好了,您亲自称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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