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鹅毛般的雪片从天上簌簌落下,转眼就给竹溪村盖了层厚厚的白棉被。傍晚时分,阿木正和古丽雅在新农社整理种子图谱,忽然听见院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带着几分急促。
开门一看,是竹溪村的少年,他裹着厚厚的棉袄,眉毛上结着白霜,手里还提着个竹篮。“阿木哥,古丽雅姐姐,我娘让我送点东西过来。”他把竹篮往屋里一递,里面是刚蒸好的糯米团子,还冒着热气,“雪下得大,怕你们晚上饿,这团子揣在怀里能暖手,吃着也顶饱。”
阿木赶紧把他拉进屋,用干布擦了擦他头上的雪:“这么大的雪,怎么还跑一趟?冻坏了可怎么好。”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不冷!我跑着来的,浑身都热乎。”他指着墙角的炭火盆,“我爹说你们屋里的炭可能不够,让我背了半筐来,是山上新烧的硬炭,耐烧。”
古丽雅端来一碗姜茶,递到少年手里:“快喝点暖暖身子。”她看着竹篮里的糯米团子,上面还粘着几粒红豆,“你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团子看着就甜。”
少年捧着姜茶,小口抿着:“我娘说,红豆是用今年新收的,比去年的更沙。对了,村里的谷仓都检查过了,顶子上的雪扫干净了,裂缝也用泥糊好了,保准冻不着里面的种子。”
阿木坐在炭火盆边,翻看着少年带来的“冬藏记录”。本子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记着每天的温度、谷仓的湿度,还有谁去添了炭火、谁去扫了雪。“记得真仔细,”阿木笑着说,“比新农社的账本还清楚。”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村长教我记的,他说这些都是‘过日子的学问’,记下来,明年就知道该怎么照顾种子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屋顶、树枝都盖得严严实实,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炭火盆里的炭噼啪作响,屋里暖融融的,糯米团子的甜香、姜茶的辛辣、炭火的草木香混在一起,让人心里也跟着暖和。
小石头趴在桌边,借着炭火的光画雪景。他画了个戴着棉帽的少年,正背着炭筐往谷仓跑,谷仓的屋顶上堆着厚厚的雪,像盖了层棉花。“等雪停了,我们去堆个雪人吧,”他抬头对少年说,“让雪人也看着谷仓,给种子当哨兵。”
少年眼睛一亮:“好啊!我把我爹编的竹扫帚给雪人当武器,再用红豆给它做眼睛,肯定特别威风!”
古丽雅坐在一旁,给少年缝补棉袄上的破洞。棉袄的布料是用染过的粗布做的,上面打了几个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这针脚得密点,”她一边缝一边说,“不然冷风从洞里钻进去,冻得骨头疼。”
少年看着她飞针走线的样子,忽然说:“古丽雅姐姐,开春后你教我娘绣花吧?她说想给种子袋绣点花样,让袋子也好看点。”
古丽雅笑着点头:“好啊,等雪化了,我就去教她。咱们绣些麦苗、豆荚的图案,让种子袋上也长满庄稼。”
夜深了,雪还没有停的意思。少年要回家了,阿木给他找了件厚蓑衣披上,又往他兜里塞了两个糯米团子。“路上慢点,踩着雪走,别滑着。”
少年点点头,背着空竹篮走进雪地里,身影很快就被大雪吞没,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从新农社的门口,一直延伸到竹溪村的方向。
阿木站在门口,望着漫天飞雪,忽然觉得这雪虽然冷,却像一床温柔的被子,盖在土地上,盖在谷仓上,也盖在每个人的心上。那些藏在谷仓里的种子,那些记在本子上的数字,那些雪夜里送来的糯米团子,还有灯下飞动的针线,都是这个冬天里最暖的盼头,等着开春后,和种子一起发芽、生长。
小石头的画晾在炭火边,画上的雪人已经堆好了,手里举着竹扫帚,眼睛是两颗红通通的红豆,在雪地里笑得格外热闹。画的角落,他写了行小字:“雪下得越大,春天来得越暖。”
雪断断续续下了半月,终于在一个清晨歇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竹溪村的屋顶上,积雪开始融化,屋檐下挂起长长的冰棱,像一串串透明的水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阿木推开新农社的门,就见少年举着竹竿在敲冰棱,冰棱坠落的声音“叮叮当当”,像在演奏一首轻快的曲子。“阿木哥,你看这冰棱!”少年举起一根半尺长的冰棱,对着阳光看,“里面好像冻着片雪花呢!”
阿木笑着接过冰棱,指尖触到冰凉的触感:“等冰棱化了,就该春耕了。”他望向远处的田野,积雪已经融化了大半,露出黑褐色的土地,像一块被擦拭干净的画布,等着人们画上崭新的图案。
古丽雅提着个竹篮走过来,篮子里装着刚发芽的豌豆。“你看,”她举起一株豌豆苗,嫩白的根须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放在窗台上晒了两天太阳,就冒出芽了。这豆子是去年最好的那批,今年肯定能长出饱满的豆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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