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阿木往稻草上撒了层细土,“我留了透气的缝隙,就像给它们开了小窗户。等发芽了,再把稻草掀开些,让它们见见太阳。”
王婶提着一篮刚煮好的豆浆渣过来:“这是磨豆浆剩下的,埋在土里能当肥料,比单纯的牛粪更养苗。”她蹲下身,把豆渣均匀地撒在温床边缘,“我娘家那边种棉花,就爱用这法子,苗长得壮实。”
小石头举着画板,把温床画了下来。他给竹架画了圆圆的“窗户”,给稻草添了毛茸茸的线条,还在陶盆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温度计——那是他听阿木说的,要时刻盯着温床的温度。“等棉苗长出来,我要画它们的第一片叶子,”他认真地说,“还要记下来,它们是从长安来的‘远客’。”
三天后,棉籽吸足了水分,胀得圆滚滚的。阿木和少年一起,把它们埋进温床的细土里,每颗种子间隔半寸,像在地里排好了队。古丽雅用绣线在温床边的竹竿上系了个小布袋,里面装着晒干的薄荷,既能驱虫,又能当记号。“这样就不会有人误踩温床了,”她笑着说,“薄荷的香味,就当是给种子的欢迎礼。”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床里的泥土渐渐隆起小小的鼓包。这天清晨,阿木掀开稻草,看见第一株棉苗顶破泥土,露出两瓣嫩黄的子叶,像刚出生的小鸟张开翅膀。“出来了!出来了!”他喊来古丽雅和少年,声音里满是激动。
少年蹲在温床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子叶,指尖沾了点湿润的泥土:“比玉米苗软多了,像棉花做的。”
古丽雅从布包里掏出针线,在小布袋上添绣了片棉苗叶子:“得给它们记上日子,今天是三月十二,第一株棉苗出土。”
小石头的画板上,这一页画了个大大的温床,里面挤满了刚出土的棉苗,每株苗旁边都画了个小太阳。“阿木哥说,它们来自西域,要在咱们这儿扎根结果,”他指着画里的棉苗,“等秋天开花了,白的紫的,像撒了一地星星。”
春风从温床的缝隙里钻进来,带着薄荷的清香,也带着棉苗破土的细微声响。阿木望着那些嫩黄的子叶,忽然觉得,这些来自远方的种子,就像一个个流动的信使,把不同土地的气息带到一起,在竹溪村的泥土里,悄悄编织着新的希望。
就像当初从极北来的伊凡,从南疆来的古丽雅,从长安来的自己,最终都在这片土地上扎了根。而这些棉苗,也终将在这里长大,开花,结果,把西域的阳光和竹溪村的雨水,都藏进雪白的棉絮里,继续着它们的旅行。
温床边的小布袋在风里轻轻摇晃,薄荷的香味混着泥土的气息,像一首温柔的歌,唱给那些正在努力生长的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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