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带上,都带上。”阿木把这些物件往舱里归置,小小的船舱很快堆得满满当当,却不显杂乱,反而像个暖和的小家。他忽然想起竹溪村的谷仓,秋收时也是这样,堆满了棉桃、玉米、南瓜,挤挤挨挨的,全是踏实的盼头。
林老爹把那只铜铃铛系在桅杆最高处,风一吹,“叮铃铃”的声响能传半里地。“这铃响了三十年,救过三次险,”老人摸着铃铛上的铜锈,“当年我爹就是听着这铃声,在雾里找着了回家的船。”
古丽雅忽然摘下腕上的贝壳手链,系在铃铛绳上。贝壳相撞,和铜铃的声响混在一处,像海浪拍打着礁石,清越又温柔。“这样不管在哪,听见这声儿就知道是自己人。”
惊蛰那天清晨,潮水果然如约而至。“棉海号”被渔民们推着滑入水中,船身轻轻一晃,像长了脚似的往深海游去。码头上站满了送行的人,林老爹挥着拐杖,张婶抹着眼泪,小石头趴在船尾,使劲往村里的方向挥手。
船行渐远,岸边的人影变成了小黑点。阿木掌舵,古丽雅调整船帆,棉叶图案在风里舒展,像片绿色的云。小石头数着导航鱼,忽然指着桅杆喊:“铃铛响了!”
铜铃混着贝壳的脆响,在风里荡开。阿木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线,那里的蓝比村里的棉花还干净。他忽然觉得,这船铃不是在告别,是在打招呼——跟海浪打,跟星星打,跟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念想打。
古丽雅把棉籽袋往阳光里挪了挪,棉籽们像是醒了,在袋里轻轻翻动。她笑着说:“你看它们,也在等风呢。”
阿木握紧舵盘,船铃的声响落在浪尖上,碎成了点点金光。他知道,从今天起,竹溪村的棉香,老船长的故事,还有这一路的潮声,都会跟着“棉海号”,往更宽的地方去了。而那些系在铃铛上的牵挂,早晚会变成新的故事,顺着洋流,回到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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