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账上?”水溶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本王怎么听说,荣国府的账,已经空得能跑马了?”
贾琏的笑,僵在脸上。
水溶不再理他,转回身,对着黛玉,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本王来时,皇上特意嘱咐过。”
“皇家工程,不能为钱所困。”
“内务府那边,已经拨了五万两银子,作为‘皇家工程预付款’,即刻便会送到府上。”
“这笔钱,直接交由你项目处支用。”
五万两!
白花花的五万两现银!
王熙凤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她死死咬着后槽牙,口腔里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那是她的钱!
如果园子是她来建,这五万两,她至少能刮下来三万两,变成自己的私房!
现在,这笔巨款,要眼睁睁地看着,从她面前流过,落进那个小贱人的口袋里!
黛玉也是一怔。
她没想到,水溶会玩这么大。
这哪里是添柴,这简直是直接泼了一桶猛火油!
她正要开口谢恩,水溶却摆了摆手,抛出了真正的重头戏。
“不过,这笔钱,是皇家款项,一分一毫,都必须用在刀刃上。”
他拍了拍手。
一个身形瘦削,面容古板,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这位是张先生,原是王府的大账房,算盘使得出神入化。”
“从今日起,他便入驻你这项目处,协助林姑娘你,管好这笔银子。”
“确保每一笔开销,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水溶看着黛玉,眼神深邃。
“林姑娘,没问题吧?”
满院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北静王这是阳谋。
他送来了钱,也送来了枷锁。
他既是给林黛玉撑腰,也是要把这园子的财权,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这是支持。
更是渗透,是捆绑。
王熙凤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她忽然觉得,心里的那口恶气,顺了。
好啊!
真是太好了!
你林黛玉不是能耐吗?不是要自立为王吗?
现在来了一尊真神,看你还怎么狂!
她等着看黛玉惊慌失措,等着看黛玉骑虎难下的窘迫。
然而。
黛玉只是静静地看了那张先生一眼,随即,对着水溶,露出了一个清浅的微笑。
那笑容,干净,坦然,没有半分被迫的勉强。
“王爷思虑周全,黛玉万分感激。”
她对着那位张先生,端端正正地福了一福。
“有劳张先生了。”
王熙凤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张先生很快就领教了林黛玉的厉害。
他本以为,自己是来监督一个绣花枕头的。
可当黛玉将一张画满了格子的“成本控制表”和一本写着“借、贷”二字的奇怪账册推到他面前时,他那张古板的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这是何物?”
“这是新的记账法。所有银钱出入,一借一贷,必定相等。任何一笔糊涂账,都无所遁形。”
黛玉的声音很平静。
张先生起初不屑一顾。
可当他抱着怀疑的态度,将第一批采买青砖的账目录入进去后,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采买总价,运费,人工搬运费,损耗预估……
所有的成本,被分门别类,清晰地列在不同的科目下。
最后的总账,一目了然,分毫不差!
这比他用了几十年的流水账,高明了何止百倍!
“神乎其技!简直是神乎其技!”
这位在王府里以古板严苛着称的老账房,激动得山羊胡都在抖,看黛玉的眼神,已经从审视,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自那天起,他每日送回北静王府的,除了滴水不漏的账目,还有一封封堪比万言书的信。
信里,详尽描述了林姑娘今日又提出了何等惊世骇俗的“管理方法”,又是如何用一张小小的表格,将上千工人的考勤,管理得井井有条。
水溶看着那些信,笑意越来越深。
有了他这尊大佛坐镇,贾府里那些魑魅魍魉,彻底消停了。
王熙凤有一次想借口布料供应不及时,卡一下薛家的车队。
话还没说完,恰好“巡察路过”的水溶,只是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凤奶奶的意思是,想让贵妃娘娘省亲的时候,看到一座半成品园子?”
王熙凤吓得当场跪下。
潇湘馆的夜晚,比白日更亮。
烛火通明,算盘声和翻动纸页的沙沙声,交织成一种奇特的交响。
黛玉核对完最后一笔账,揉了揉发酸的脖颈。
一抬头,却发现水溶不知何时,就站在廊下,正看着她。
他今天没穿朝服,只是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整个人融在夜色里,少了几分白日的威严,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慵懒。
“王爷深夜到访,有何指教?”黛玉起身。
水溶没说话,只是将一份食单递给她。
那是潇湘馆小厨房今日的采买单。
最下面,赫然写着“后臀尖,两斤”。
他指了指那行字,眼底带着探究的笑意。
“本王很好奇。”
“为何林姑娘这项目处的伙食,比本王府里的,还要好上一筹?”
黛玉接过单子,神色自若。
“让马儿跑,总得给马儿吃饱草。”
她抬起眼,直视着水溶深不见底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狡黠。
“更何况,我花的,是王爷你的钱。”
“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自然要办得敞亮些。不是么,总监工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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