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粉…不见了!
王嬷嬷…被灭口了!
狼卫倒吸一口凉气!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凶手不仅拿走了毒粉,还残忍地杀害了王嬷嬷,并将尸体沉入井底淤泥!这是警告?还是·…为了彻底掩盖毒粉的去向?!
他不再犹豫,迅速攀上井壁,将那空了的草纸包小心收起,又以最快速度爬出枯井。
“统领!井下发现王嬷嬷尸体!脖子被扭断!蚀骨粉·…粉包已空!”狼卫将空纸包和井下所见急速禀报给负责冷宫区域警戒的狼卫队长。
狼卫队长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接过那空纸包,看着上面残留的灰白粉末痕迹,又望向枯井那如同怪兽巨口般的黑暗井口,以及更远处静思苑东配殿那死寂的窗口,眼中寒芒闪烁。
“血鹞卫…好狠的手段!立刻禀报大统领!毒粉已失,目标…恐已转移!”
监国问名,参汤定局乾元殿暖阁偏殿。
这里陈设简单,只有一榻、一几、两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
昭昭靠坐在榻上,深青色的斗篷已经解下,搭在一旁。露出里面染血的素白中衣和那张苍白却依旧紧绷的小脸。右臂的衣袖被卷起,露出乌青蔓延、触目惊心的伤处,陈院判留下的金针还颤巍巍地扎在几处大穴上,试图延缓冰蚕絮的侵蚀。冷汗不断从她额角渗出,又被她咬牙逼回。
门被轻轻推开。
监国亲王赵珩走了进来,身后只跟着一名捧着红漆托盘的小太监。托盘上放着一只热气腾腾的青玉盖碗,散发着浓郁的人参气味。赵珩的目光落在昭昭臂上那狰狞的伤处和颜动的金针上,温润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似是怜悯,又似是审视。他挥了挥手,小太监无声地将托盘放在昭昭榻边的小几上,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暖阁内只剩下两人。
赵珩并未落座,只是站在榻前几步远的地方,目光平静地看着昭昭。他的姿态依旧从容,那份温和的气场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沈姑娘,”他缓缓开口,声音醇厚依旧,却不再有之前的安抚,而是多了一种平铺直叙的沉稳,“本王既暂摄监国,便需厘清社稷根本。太后垂危,陛下…赵胤身陷囹圄,朝野惶惶。姑娘手中血书密诏,乃拨乱反正之关键。本王,需要知道你的名字。
他的目光落在昭昭脸上,温润中带着不容回避的穿透力:“你,究竟是谁?”
暖阁内的空气,仿佛随着这句话瞬间凝结。参汤的热气袅袅上升,氤氲在两人之间,模糊了彼此的神情,却让那无声的角力更加清晰。
昭昭抬起了眼。那双浸在寒潭中的眸子,透过参汤氤氲的热气,迎上了赵珩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片沉寂的冰原和冰原下燃烧的火焰。
她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微微垂下,落在小几上那碗热气腾腾、价值千金的参汤上。然后,她抬起了未受伤的左手。
动作很慢,却异常稳定。
她没有去端那碗参汤,而是伸出食指,用指尖,在青玉碗光滑温润的碗壁上,轻轻地、却无比清晰地,推了一下。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脆的玉鸣响起。
青玉盖碗在托盘上微微晃动了一下,参汤的液面荡开细微的涟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
这轻轻一推,是一个无声却无比坚决的宣告:
她不接受这碗象征着“恩赐”或“安抚”的参汤。
她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安抚”或“交换”。
她的名字,她的身份,她所代表的血仇与真相,不需要任何附加条件来换取承认!
做完这个动作,昭昭才缓缓抬起眼,重新看向赵珩。苍白的唇瓣微启,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仿佛金铁交鸣般的力度,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昭昭。”
没有姓氏,没有前缀。
只有这个名字——昭昭!
这是生母在血与火中为她刻下的烙印!这是她背负血仇、挣扎求存的身份!
这是她站在这里,面对整个王朝权力核心的宣言!
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了镇北王府的血脉!代表了那场滔天血案的唯一遗孤!代表了那两块染血绢帛所承载的全部真相与愤怒!
赵珩温润的眼底,那深藏的涟漪终于清晰地
震荡了一下。他看着榻上那个重伤未愈、
脸色惨白、却倔强地挺直着脊梁的少女,看着她推拒参汤的指尖,听着她清晰报出的名字。那份平静从容的面具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轻轻触动。
他沉默了。暖阁内只剩下参汤热气氤氲的细微声响,以及昭昭因忍痛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
“砰!”一声巨响,暖阁的门被猛地撞开!
一名浑身浴血、脸上豹首面具都裂开一道缝隙的豹卫踉跄着冲了进来,声音嘶哑而急迫,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大统领!秦府密室··…毒瘴·…兄弟折了四个!但…找到了!醉骨花毒罐!还有…朱砂诏书残片!上面…是一个钰’字!”
话音未落—
又一名狼卫紧跟着冲入,单膝跪地急报:“统领!冷宫枯井!王嬷嬷尸体找到!脖子被扭断!蚀骨粉·…粉包已空!毒粉·…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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