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髓光华冲天而起,映得海面碧透如琉璃,恍若将整片东海都化作了一盏巨大的建窑兔毫盏,波光粼粼间泛着七彩晕芒。
星槎残骸所化之岛轰鸣震颤,七座茶灶烟气聚成龙蛇,缠绕祭坛,散发出混杂着茶香与血腥的诡异气息。
狄青——昔日的渤海郡王,如今的逆贼枢密使——立于水晶棺旁,狂笑之声响彻海天:“赵提刑!尔等纵有通天之能,今日也休想阻我北斗茶阵!这‘七玉归位,星槎重光’之势,便是大罗金仙也难逆转!”
赵令渊软剑横胸,目眦欲裂。却见那水晶棺中的皇长子竟缓缓睁眼,瞳仁碧绿如茶汤,心口金针嗡鸣,牵连五色茶丝,操控如傀。
“陛下……”林素问失声惊呼,腕间玉蝉骤放清光,与那玉髓光华悍然相撞,迸出万千星火,如茶碾碎玉,簌簌落海。
这玉蝉原是第七枚玉髓所化,与另外六枚同根同源,此刻相互感应,竟在半空中交织出奇异的光纹,似卦非卦,似图非图。
正当此时,忽闻岛岸传来一声长啸,其声清越,竟压过海涛:“狄青老贼!可还识得故人否?”
但见一艘蜈蚣快艇破浪而来,船头立着位白发老妪,手持九曲藤杖,身披百衲茶衣,竟是传闻早已仙逝的“北苑茶神”陆九娘!她身后跟着十余名茶农打扮的汉子,皆腰挎茶篓,篓中暗藏兵刃。更有一位身材高瘦、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手持罗盘,腰悬茶囊,乃是闻名闽北的风水茶师——“茶卜先生”谢汝言。
“陆婆婆!”破瓢先生惊喜交加,“您老竟尚在人世!”
原来二十年前,狄青以“海东青茶”毒害边军时,陆九娘便是北苑茶坊的主管,因察觉茶中异样而遭追杀,假死遁世,暗中联络受害将士家属,组成“破茶军”,专查茶毒案。那谢汝言则是她在逃亡途中结识的奇人,精通《茶经》与《易经》,能以茶卜卦,以卦寻踪。
狄青面色微变,旋即冷笑:“区区村妪,也敢撼树?”
挥手间,岛岸“茶炮”调转炮口,喷出浓稠茶雾,腥甜扑鼻——那是混了罂粟膏与星槎粉尘的“忘忧雾”,人畜触之即癫。
陆九娘却不慌不忙,自怀中取出一把铜茶则,舀起一撮碧色茶末,正是明前龙井的“雀舌”嫩芽,迎风洒去。
茶末遇雾即燃,绽出青莲状火焰,顷刻间将毒雾烧净。
“老身采茶六十年,岂不知‘明前茶克迷魂雾’之理?”她藤杖顿地,厉声道,“狄青!你以‘改稻为茶’之名,霸占闽北良田,更以毒茶控制乡民,今日该偿债了!”
双方顿时混战。
“破茶军”汉子们自茶篓中抽出短铳——竟是改良过的“茶碾铳”,以压缩茶粉为弹药,中者虽不致死,却浑身奇痒,战力尽失。
狄青麾下“茶军”则列阵迎敌,步伐依《茶经》“七之事”之序,变幻莫测,手中兵器皆仿茶器:茶钤为钩,茶罗为盾,茶臼为锤,煞是奇诡。更有甚者,阵中忽推出数辆“茶战车”,以巨竹为架,上置铜釜,釜中煮沸的竟是黏稠的“茶膏”,泼洒而出,沾肤即溃。
谢汝言罗盘急转,口中念念有词:“坎位水弱,离火过旺,需以巽风导之!”指引“破茶军”避开茶膏攻势。忽见他一拍茶囊,飞出数片普洱茶饼,精准嵌入战车枢纽,车轴顿时卡死。原来他以茶饼为卦,算准了机关要害。
赵令渊疾扑祭坛,欲救皇长子。忽闻破空声响,三枚“乌龙茶针”自暗处射来,疾如电闪。阮流珠琴弦急拨,音刃拦截,却只击落两枚,第三枚直取赵令渊后心!
危急时,一道瘦小身影自礁石后窜出,竟以齿衔住毒针——原是那漕帮杜三爷!
他吐针笑道:“赵大人欠俺一碗‘谢恩茶’了!改日请俺吃顿汴京‘分茶’便是!”
话音未落,忽被狄青亲卫的“茶斧”劈中肩头,血染衣襟。这“茶斧”形如劈茶饼的铜斧,刃口却淬了剧毒。
祭坛上,林素问腕间玉蝉鸣声愈急,与七玉髓共振,竟在半空映出幻象:十年前的御茶园,少年狄青与尚是太子的官家品茗论棋,刘德妃殷勤奉茶,茶盘下金针暗闪……
原来当日中蛊的不仅是太子,更有狄青!他心脉早被“子母蛊”所控,母蛊却在刘德妃手中,故不得不听命于她。
“怪不得……”赵令渊恍然,“狄将军一生忠勇,晚年竟行悖逆之事!竟是受制于人!”
狄青闻言剧震,面露挣扎之色,忽抱头嘶吼,瞳中碧光忽明忽暗。
雾隐岛主见状急欲补全阵法,将最后一块玉髓猛按入凹槽。霎时地动山摇,星槎残骸竟开始合拢,裂缝中涌出滚烫茶汤,带着陈年普洱的腐气,灼人肌肤。那茶汤色泽暗红如血,竟是传说中的“赤汤”,宋徽宗《大观茶论》曾载:“赤汤者,非茶之正色,乃邪祟附焉”。
秦晏之忽自混战中脱身,跃至赵令渊身旁,急道:“大人!在下查得此岛核心有一‘茶心舱’,乃星槎动力所在,需以《大观茶论》真迹为钥开启!若能毁之,或可阻阵!”说罢自怀中取出一卷焦黄书册——竟是蔡襄亲笔《茶录》残卷!“此物得自市舶司秘阁,或可一试!据说星槎核心的机关,乃依北宋‘斗茶’规则所设,需循‘点茶七汤’之法方能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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