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沟河的晨雾如茶汤氤氲,尚未散尽的水汽中,杨文广的茶船队已升起青雀旗,缓缓驶向东南海域。
赵令渊独立船头,手中摩挲着茶罗煞临终所赠的半块茶佩。
这茶佩以罕见的“海玉茶石”雕成,佩上异域茶纹在朝阳下泛着诡谲紫光,细看纹路竟似潮汐流动,随着海浪节奏微微搏动。
谢汝言走近低语:“此佩纹路暗合《星槎海图》所载‘茶丘国’祭器,传闻该国先祖乃秦汉方士,为求长生远渡重洋,在海外建起以茶通灵的国度。”
船队首舰“茗香号”乃杨府特制,船身以闽南特有的“铁观音茶木”所建,这种茶树生长在海边礁石间,木质致密如铁。
郭大釜好奇敲打舱壁嵌着的防潮茶砖,竟发出钟鸣之音:“乖乖!这玩意泡水能喝不?”引得水手哄笑。
杨文广抚剑解释:“此砖以安溪茶渣混闽江螺壳烧制,是泉州船匠林道人的独门秘方——遇湿则散茶香,可防霉驱虫,宋代海商称之为‘会呼吸的茶墙’。”
航行三日,海天交界处忽现奇景:数以万计的茶盏大小水母群聚成浮岛,透明伞盖下萤光流转如茶汤涟漪。
林素问以银勺舀起观察,惊见水母触须呈茶叶状:“这是《海药本草》所载‘茶月水母’,其毒可制麻沸散,其光可作航海灯。宋代太医局曾重金求购,一两毒液价值十两黄金。”
正说着,水母群突然排成北斗七星形状,指向东南深海域。
是夜风暴骤至,浪如山倾。
蒲宗孟命水手将特制茶油倾入海中——这油采自南海“油茶果”,遇水形成弹性薄膜,暂平怒涛。
忽有巨影破浪而出,背甲大如球场,上面竟生长着微型茶园,茶树排列成八卦图案!
耶律楚材激动跪拜:“是茶圣陆羽在《茶经·补遗》中记载的‘沧溟茶龟’!传说它每百年浮海一次,背上茶园产‘龟背茶’,饮之可延寿一纪!”
巨龟仰首长啸,声如茶釜沸腾,风暴竟随之平息。
跟随茶龟航行两日,远处海平线浮现壶形岛屿。
令人称奇的是岛周环绕的七色彩虹,细看竟是亿万片悬浮空中的茶叶折射阳光形成的“茶虹”。
陆九娘取单筒望远镜观察,失声惊呼:“岛上茶树皆倒悬生长,叶片如水晶剔透!这莫非是《岭南异物志》所载‘倒生茶’?”
正当众人惊叹时,船底突遭重击——数十条腕足缠住船舷,章鱼头上竟长着茶芽状肉冠!
“是茶丘国的守门海怪‘茶章鱼’!”
杨文广令旗挥动,弩手发射特制茶箭。这箭杆中空,内藏武夷山辣椒茶粉,射中处爆开红雾。
章鱼吃痛退缩,却喷出墨汁般的浓茶液,舰船顿时陷入黑暗。
郭大釜抡斧砍断腕足,骂咧咧道:“这乌贼玩意儿还会泡茶害人!断腕居然飘出龙井香味!”
混乱中,茶龟突喷水柱,在水幕中映出梵文茶经。
谢汝言急译:“欲入茶丘,需奉三茶:忘忧茶洗尘,悟道茶明心,往生茶赎罪。”
皇长子即命设紫檀茶案,以随身携带的西湖龙井、云南普洱、安溪铁观音依次冲泡。
当第三盏茶汤倾海刹那,茶虹突然洞开,露出水晶通道——通道壁竟是凝固的茶露结晶!
通道尽头是座翡翠码头,戴斗笠的鱼头人身守卫持茶矛而立。
为首者腹语隆隆:“宋人可知茶丘三诫?”
赵令渊躬身答:“不窃茶种,不辱茶灵,不逆茶道。”
守卫满意点头,鱼鳃张合间喷出茶雾:“善!吾乃茶丘国巡海使,奉女王命迎星槎使者。”遂引众人踏上会移动的茶叶浮桥。
这桥以千年茶藤编织,踏之如履云端。桥下深海可见沉没的唐宋茶船残骸,珊瑚丛中闪着星槎碎片的蓝光。
登岛后更觉惊奇:茶丘国建筑皆如茶器——茶壶形宫殿的壶嘴喷着茶泉,茶盏状民居的盏沿种着香草,连街灯都是漂浮的茶油火球。
市集上贩售着闻所未闻的茶品:会随心情变味的“七情茶”,能编织衣裳的“丝绒茶”,甚至还有吃了会暂时隐身的“遁形茶”。
陆九娘在个老妪摊前驻足,老妪哑声道:“姑娘可知‘茶马古道’最西端非吐蕃,而是此岛?唐代陆羽曾在此研茶三载。”
她掀开草帘,后面竟是石刻的唐宋茶商名录,榜首赫然刻着“茶圣陆羽”四字!
王宫接风宴设在露台茶园,茶丘女王头戴茶花王冠,侍从皆着茶叶编织的衣裳。
宴饮的“百味茶汤”每口味道不同,餐具是会随温度变色的“心情茶瓷”。
女王击掌唤出舞姬,其舞步踏地生茶香:“诸位可知,刘德妃先祖茶无涯本是茶丘国大祭司?百年前他盗走星槎碎片,欲在中原称帝。”
她展示壁画,描绘着唐代茶使携碎片出逃的场景,画中星槎样式与现今所见大不相同。
宴至半酣,突然地动山摇!
侍女变身刺客,发间茶簪射出毒针,茶汤沸腾如熔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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