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连陈深都震惊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在此刻主动暴露存储器的价值,这无异于抱薪救火!
高锋的呼吸似乎也微微急促了一瞬,但他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很好,沈先生能主动配合,可以省去很多麻烦。请交给我。」
「交给你们?」沈砚之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然后呢?让你们背后那些躲在阴影里的委员们,像解读天书一样去猜测里面的内容?还是说,你们‘清理者’,已经自信到认为自己比项目的直接参与者——我的父亲沈浩川,以及林微的母亲林语笙,更了解这些数据的含义?」
他不等高锋回答,目光转向陈深,语气骤然变得犀利:「陈深处长,我想请问,‘深海’成立的初衷是什么?是为了像守财奴一样囤积这些可能改变世界的知识,然后将所有触及它的人‘清理’掉?还是为了真正理解它、运用它,来应对像轮回司、像‘归墟’那样真实的威胁?」
陈深浑身一震,沈砚之的话,像重锤敲击在他的信念核心上。他猛地挺直腰板,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沈砚之继续他的表演,他晃了晃手中的存储器,目光扫过指挥中心内那些面色各异的军官和技术人员,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诸位,‘清理者’的到来,以及他们迫不及待想要夺取数据的行动,恰恰证明了我和林微的价值,也证明了我们手中掌握的东西,足以让某些人感到恐惧!他们恐惧的不是数据本身,而是数据被正确解读和应用后,可能带来的格局改变!他们想要维持的,是一种僵化的、由少数人定义的‘安全’,哪怕这种‘安全’是以牺牲真相和未来为代价!」
「而我们现在,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指向主屏幕上那个令人心悸的「归墟」坐标,「轮回司的主力,甚至月夫人本人,都可能被吸引到了那里!这是我们直捣黄龙,揭开最终谜底的机会!但如果,我们在这里因为内讧、因为某些人的私心和恐惧而错失良机,甚至自毁长城,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他的话,如同投入静默深水中的炸弹,在不少基地人员心中掀起了波澜。能进入“灯塔”基地的,无一不是精英,他们对“∞”符号和异常能量的存在都有所了解,也深知轮回司的威胁。沈砚之描绘的场景,无疑更符合他们投身“深海”的初心——探索未知,对抗真正的威胁,而非内斗。
高锋的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下来,他意识到沈砚之不仅仅是在反抗,更是在进行一场危险的舆论动员。「蛊惑人心!拿下他们!」
四名「清理者」队员毫不犹豫地向前踏步,手中能量武器的枪口对准了沈砚之和林微,幽蓝的光芒开始不稳定地闪烁,显然是充能完毕的标志。
「住手!」陈深终于爆发了,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配枪,并非指向沈砚之,而是指向了高锋!他带来的几名护卫见状,也毫不犹豫地举枪,与「清理者」小队形成了对峙!
「高锋!在‘灯塔’,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动我的人!」陈深的声音斩钉截铁,「想要数据和人了?可以!让委员会发正式文件来!或者,你现在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局面瞬间失控,从言语冲突升级为了武装对峙!指挥中心内,两派人马剑拔弩张,空气仿佛充满了火药味,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被沈砚之护在身后的林微,心脏狂跳。她从未经历过如此直接、如此赤裸的武装对峙。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沈砚之的手,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坚定力量,那力量稍稍驱散了她心中的寒意。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意识微微沉入识海,尝试去感应那似乎与基地某种能量产生微弱共鸣的药庐空间。尽管联系依旧微弱,但她能感觉到,药庐并非完全沉寂,仿佛在积蓄着力量,等待某个契机。
高锋看着用枪指着自己的陈深,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除了冰冷之外的情绪——一丝惊讶,以及被冒犯的怒意。「陈深处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叛变!」
「我是在维护‘深海’的根基!」陈深毫不退让,「是在阻止某些人将‘深海’拖入万劫不复的官僚主义和阴谋论之中!」
就在这僵持不下,战斗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
「呜——呜——呜——」
刺耳至极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彻了整个指挥中心,甚至传遍了整个「灯塔」基地!红色的警示灯疯狂旋转闪烁,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一片血红!
主屏幕上,原本显示着「归墟」坐标和数据分析的界面被强行切换,取而代之的是基地外部及内部各处的监控画面,以及疯狂跳动的红色警告字符!
【警告!侦测到高强度异常空间波动!】
【警告!基地外围防御层A区、B区遭受未知能量冲击!】
【警告!检测到复数高能生命体反应正在快速接近基地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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