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的梭形飞行器无声地滑行在云层之上,仿佛一头游弋在深海的幽灵鳐。舱内一片寂静,只有能量流动的低沉嗡鸣和众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脱离了塔尔卡镇那个血肉磨坊,暂时的安全并未带来丝毫放松,反而因星轨这个神秘变量和那个被封印的「混乱信标」而让气氛更加凝重。
林微靠在舒适的座椅上,闭目凝神。身体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强行安抚「信标」消耗的不止是司命之力,更有深层次的精神力。她能感觉到,识海中那片代表药庐的空间变得黯淡无光,原本生机勃勃的药材虚影此刻都蔫蔫的,中央那株代表与沈砚之命运联结的嫩芽也显得有些委顿。这一次的消耗,远超以往。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一股沉稳坚定的意念缓缓渡来,带着抚平躁动的力量。是沈砚之。他自身的守护之力也消耗巨大,脸色透着苍白,但看向林微的眼神却依旧沉稳如磐石。
「我没事,」林微睁开眼,对他露出一抹宽慰的浅笑,反手握紧了他的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恢复。」
沈砚之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的目光转向驾驶位的星轨,锐利如鹰隼。
星轨似乎完全不受刚才激烈战斗和高速飞行的影响,他甚至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壶,悠闲地啜饮着里面散发着清冽气息的液体。
「放松点,各位。」星轨头也不回,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我们已经进入‘迷途之海’的边缘区域,这里的空间参数是混乱的,天然的干扰场,轮回司那些靠能量波动追踪的蠢货,一时半会儿摸不过来。」
「迷途之海?」夏晓冉好奇地重复着这个地名,作为技术宅,她对一切未知领域都充满探究欲。她试着操作自己的便携电脑,却发现信号完全被隔绝,连最基本的卫星定位都失效了。「这里的电磁环境……好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乱了。」
「不仅仅是电磁。」青姨缓缓开口,她眉头微蹙,感受着周围的气息,「这里的‘气’流动非常诡异,纷杂混乱,无迹可寻。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铁砧活动了一下粗壮的胳膊,瓮声瓮气地说:「管他什么海,能甩掉那群疯狗就行!老子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再睡他个三天三夜!」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一脸渴望。
毒蛇则依旧沉默地擦拭着他的狙击步枪零件,眼神偶尔扫过那个被淡蓝色能量光幕笼罩的铅板箱,以及驾驶位上的星轨,警惕从未放松。
「吃的睡的都有,保证比塔尔卡的压缩饼干和脏水强。」星轨轻笑一声,「至于‘迷途之海’,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巨大的、自然的空间褶皱区,像是现实世界这块布上被揉乱的一角。在这里,方向和距离都失去意义,没有正确的‘星图’——比如我脑子里这份——很容易永远迷失在里面。」
他说话间,飞行器开始减速,并且缓缓下降,穿透了浓密得如同实质的乳白色云层。下方的景象逐渐清晰,并非预想中的茫茫沙漠或者海洋,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扭曲的彩色极光!
这些极光并非在高空,而是如同巨大的、缓缓流淌的光之河流,弥漫在整个天地之间,将下方崎岖怪诞的山脉和深不见底的峡谷映照得光怪陆离。一些地方的空间明显呈现出不正常的扭曲,岩石仿佛融化的蜡烛,光线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折射。
「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林微也被窗外的景象所震撼,这完全超出了她对地球环境的认知。
「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旧日战争的伤疤之一。」星轨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慨叹,「小心,坐稳了,我们要‘钻缝’了。」
飞行器猛地一颤,仿佛撞入了什么无形的屏障,舱壁上的光线一阵乱闪。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失重感传来,窗外流淌的极光和各种扭曲的景象瞬间被拉长、变形,化作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彩色流光,飞速向后掠去!
这种感觉持续了大约十几秒,当一切重新稳定下来时,窗外的景象已然大变。
飞行器正平稳地飞行在一个巨大的、幽深的地下溶洞之中。溶洞顶端垂下无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钟乳石,如同倒悬的星辰,将下方照得亮如白昼。一条宽阔的地下河在溶洞底部静静流淌,河水清澈,泛着淡淡的蓝色荧光。空气清新湿润,带着泥土和某种不知名植物的清香,与塔尔卡镇的干燥污浊形成了天壤之别。
溶洞两侧的岩壁上,可以看到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甚至还有一些风格古朴、带着明显非地球特征的浮雕若隐若现。
「欢迎来到我的……临时落脚点。」星轨操纵着飞行器,沿着地下河向前飞行,「虽然简陋了点,但胜在安全隐蔽。」
飞行器最终在一个相对开阔的平台上平稳降落。平台一侧的岩壁上,有一扇与岩石几乎融为一体的巨大金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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