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霖殿内,寂静无声。
数十道目光,或审视,或好奇,或隐含敌意,或带着探究,如同无形的网,笼罩在刚刚踏入殿门的林风与苏清月身上。那高坐于上的三位宗老,更是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本源。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岳。
林风神色不变,步履从容,仿佛行走在自家庭院。苏清月伴其身旁,清冷绝尘,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全场,对那些或强或弱的气息视若无睹。两人这份在巨大压力下的镇定自若,让殿内不少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行至殿中,林风微微拱手,不卑不亢:“散修林风,携道侣苏清月,见过诸位青霖仙朝道友。”
他没有用“前辈”,而是用了更显平等的“道友”之称。
坐在木离长老身旁的一位面容红润、身形微胖的宗老呵呵一笑,声音洪亮,打破了沉寂:“林小友不必多礼。老夫木渊,掌管仙朝礼制。听闻小友来自域外,身负奇功,更是与上古遗迹有缘,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他语气看似随和,却直接将话题引向了“上古遗迹”和“奇功”。
另一位坐在中间、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清澈锐利的宗老,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古木摩挲,带着一种直指本源的穿透力:“老夫木煌,执掌祖祠。林小友,你体内那一丝气机,纯正盎然,蕴先天乙木造化之妙,与我族古籍记载之‘祖气’极为相似。不知小友……师承何处?所修何种功法?”
木煌宗老的问题,更加直接,也更加核心!直接点明了“祖气”,并追问根脚!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风脸上,等待着他的回答。木离长老也凝神细听,这是他之前未能探出的关键。
林风心知,此刻绝不能露怯,也不能给出确切的、可供追查的答案。他微微一笑,依旧沿用之前的说法,但姿态却拔高了一层:“在下师门隐世已久,名号不便提及。至于所修功法,乃师门秘传,糅合诸多古法,旨在探究生命本源,秩序平衡。至于长老所言‘祖气’……”
他顿了顿,目光坦然地对上木煌宗老锐利的眼神,“或许,是因我曾于一处濒临寂灭的古老遗迹中,感悟过一丝‘由死向生’的造化真谛,故而气息中沾染了些许特质,与贵族所言之物相似,也未可知。”
他将“祖气”的来源,巧妙地归结于对“寂灭”与“生机”转换的感悟上。这既与他之前的“上古遗迹”说法呼应,又隐含了一丝高深的道境,让人不敢小觑。
“由死向生?”木煌宗老眼中精光爆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小友竟能感悟此等意境?须知生死轮转,乃天地至理,然‘由死向生’何其艰难!便是我辈,困于元婴境数百载,亦难窥其门径!不知小友可否详述,那是一片怎样的遗迹?那‘由死向生’的真谛,又是何等光景?”
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急切与渴望!不仅是他,殿内所有的元婴修士,包括木离和另一位一直沉默不语、气息最为幽深的黑衣宗老,都屏住了呼吸!
元婴之上的道路!
这是困扰了整个青霖仙朝,乃至可能整个天枢星高阶修士的千古难题!因为“祖气”沉寂,法则凝滞,他们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天花板挡住,无数惊才绝艳之辈,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元婴,窥得化神乃至更高境界的奥秘!
如今,一个域外来的小子,竟然声称感悟过“由死向生”的造化真谛?这如何不让他们心神震动?!
林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深知,想要在这些老狐狸面前掌握一丝主动,就必须抛出足够分量的诱饵!
他面上露出回忆与感慨之色,缓缓道:“那处遗迹,位于一片绝对的死寂绝地,万物归墟,法则崩坏,乃是一切之终结。然,物极必反,于那终极的寂灭之中,我却窥见了一点不灭的灵光,一丝源自生命本初的微弱悸动。那并非创造,而是……唤醒,是于永恒的沉寂中,重新定义‘存在’的奇迹。”
他的话语蕴含着精神感染力,结合他对“归墟之眼”和“寂灭道纹”的真实感悟,描述出一种宏大而真实的意境,让在座的元婴修士们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那种于绝望中窥见希望的震撼。
“故而,我所理解之生机,并非凭空而生,乃是于寂灭中复苏,于终结中开启新的轮回。或许,贵族所感之‘祖气沉寂’,并非源头枯竭,而是……陷入了某种深沉的沉睡,需要以特定的‘韵律’,将其‘唤醒’。”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沉睡?唤醒?”
“荒谬!祖气乃天地本源,岂会沉睡?”
“但……若他所言为真……”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低沉的议论声,几位宗老也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思索。林风这个观点,完全颠覆了他们万年来“祖气流失”的认知!
一直沉默的那位黑衣宗老,终于缓缓抬起头。他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他看向林风,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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