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光芒散去,一股远比青霖皇都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也更加沉重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的是浓郁到化作实质青色灵雾的灵气,几乎让人窒息。
林风与苏清月稳住身形,定睛望去,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这里并非想象中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森林。天空是朦胧的青色,没有日月星辰,光线来自那些参天古木自身散发出的莹莹光辉,以及飘荡在空气中的灵雾。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是一片松软、覆盖着厚厚青色苔藓的土地。
而最令人瞩目的,是那些树。
任何言语在它们面前都显得苍白。它们的高度难以估量,树干粗壮得如同山岭,树皮斑驳,镌刻着岁月的痕迹与天然的玄奥纹路。巨大的树冠层层叠叠,延伸至视野的尽头,仿佛支撑起了这片独立的天地。藤蔓如龙蛇般缠绕,有些藤蔓上甚至结着散发着各色宝光的奇异灵果。
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深吸一口,都感觉浑身舒泰,修为隐隐增长。
然而,在这无与伦比的生机表象之下,那股在皇都感受到的“凝滞感”,在这里变得无比清晰和强烈!仿佛整个世界的生机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压缩在这片林海之中,无法真正向外流淌、滋养更广阔的天地。这里的法则,强大而……排外!
“这里便是祖木林海的外围区域,‘青苔原’。”木影宗老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与木离长老也一同传送了过来,显然负有监视与引导之责。“林海自有意志,排斥非木属功法及异种法则。二位初入此地,需慢慢适应,不可操之过急,否则易引动林海法则反噬。”
他的目光重点落在苏清月身上。苏清月的冰凰本源属极寒,与这片纯粹木系生机的世界可谓格格不入。
苏清月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体内冰凰之力极度内敛,如同一颗冰核,小心翼翼地与周围磅礴的木系生机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林风则感受更深。他的《青囊仙诀》本就蕴含生机,秩序之力更是中正平和,适应性极强。但即便如此,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木系法则如同潮水般,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同化他,排斥他体内那些不属于这片天地的“异种”道韵,尤其是那深藏于秩序晶石内的寂灭道纹!
寂灭道纹在这里,就像水中的油,显得格外刺眼。若非秩序晶石层层包裹隔绝,恐怕刚一进入,就会引动整个林海的剧烈排斥!
“多谢宗老提醒,我等自会小心。”林风压下体内的些许不适,沉声回应。
“如此甚好。”木影点头,“祖木林海广阔无边,越往核心,祖气意蕴越浓,但排斥之力也越强,且伴有未知风险。二位可先在此外围区域适应、感悟。三月之后,无论有无收获,需离开林海。这是通行玉符,若遇不可抗之危险,捏碎玉符,可传送回此阵台。”
他递给林风两枚青翠欲滴的叶片状玉符,其上流转着与林海同源的空间波动。
交代完毕,木影与木离二人便不再多言,就在传送阵台附近盘膝坐下,看似入定,实则神识早已如同蛛网般散开,笼罩着这片区域。他们不会贴身跟随,但绝不会让林风二人脱离掌控。
林风与苏清月对视一眼,没有犹豫,选择了一个方向,缓步向青苔原深处走去。
脚踏在松软的苔藓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四周寂静得可怕,除了偶尔风吹过巨大树叶带来的沙沙声,几乎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仿佛这片生机勃勃的森林,缺少了真正“活”的灵魂。
每一步走出,林风都能感觉到周围法则的细微变化。他尝试运转《青囊仙诀》,吸收这里的灵气。灵气入体,精纯无比,但其蕴含的强烈木系属性,却需要他花费更多心神去炼化、提纯,才能转化为自身无属性的秩序之力。
而当他尝试将一缕神识探出,去接触、解析那些古木上天然的道纹时,一股明显的排斥感立刻传来,神识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难以深入。
“果然排斥严重。”林风停下脚步,眉头微皱。照这个速度,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恐怕也难以触及核心秘密,更别说感悟那所谓的“唤醒韵律”了。
苏清月的情况更不容乐观。她周身的气息与林海格格不入,如同一个醒目的靶子。她必须时刻消耗心神压制冰凰之力,才能避免引动法则冲突,根本无法进行深入的感悟或修炼。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清月传音道,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她感觉自已像是被困在琥珀中的虫子,行动维艰。
林风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沉默的、散发着磅礴生机与排斥之意的古木,眼神闪烁。强行适应、缓慢感悟,是木影等人期望看到的,也是最稳妥但效率最低的方式。
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耗。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识海中,那被秩序晶石严密包裹的、一丝蠢蠢欲动的寂灭道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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