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试上一试!”
林风的话语在这片沉寂的林海中回荡,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那古树人脸眼眶中的青色光晕微微波动,苍老的意念再次传来,这一次,带着一种近乎仪式的庄重:
“善。外来者,报上汝之名。”
“林风。”
“林风……以汝之身,为映照之镜;以汝之魂,为平衡之尺。此途九死一生,若心神失守,汝将永堕寂灭,万劫不复。若功成……可得见‘祖’之真颜,得悟造化之机。汝,可明白?”
“明白。”林风声音平静,眼神却亮得惊人。风险与机遇,他早已权衡清楚。
“如此……便开始吧。放开汝之心神防护,引动汝体内那‘终末之影’,无需多,只需一丝真意,以其为引,触碰吾等沉寂之‘源’……吾会引导生机,配合于汝……”
古树的意念如同沉重的鼓点,敲打在林风的心头。
放开防护?这无异于将最脆弱的神魂暴露在这片古老而强大的意志面前!但事已至此,犹豫即是败亡。
林风深吸一口气,对苏清月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彻底闭上了双眼。
他首先做的,不是立刻引动寂灭道纹,而是全力运转《青囊仙诀》与秩序晶石!磅礴的秩序之力与精纯生机在他体内构建起最严密的内循环,将元婴、识海核心牢牢守护。这是在狂风巨浪中,为自身保留的最终“锚点”。
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如同剥离洋葱最内层的薄膜,开始减弱秩序晶石对那丝寂灭道纹的封锁。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挑衅般的泄露,而是一种更加精细、更加克制的“引导”。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无数倍、呈现出混沌灰色的气流,蕴含着最本源的“终结”与“虚无”意蕴,自秩序晶石的束缚中缓缓流淌而出。
这缕气流出现的刹那,林风周身的空间再次泛起涟漪,脚下原本因之前冲击而灰败的苔藓,此刻直接化为飞灰,消散于无形。就连那株巨大的古树,其树干上的人脸也微微扭曲,显露出一丝痛苦与凝重。
但它没有阻止,反而调动起周围浩瀚如海的生机之力,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又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环绕在那缕纤细的寂灭气流周围,既防止其失控扩散,又……引导着它,缓缓沉向大地深处!
林风的心神,也随着这缕寂灭气流,不断向下、向下……
他的感知穿透了厚厚的苔藓层,穿透了富含灵气的土壤,不断深入。下方并非坚硬的岩层,而是无数盘根错节、散发着浓郁青光、如同巨龙般虬结的灵根!这些是祖木林海无数古木的根系,它们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地下网络,是整个天枢星生命灵脉的具现化!
而在这无尽灵根网络的最深处,林风“看”到了。
那并非实物,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浓郁到化不开的青色光海!
这光海平静得如同镜面,散发着至高无上、创造万物的生命本源气息,这就是“祖气”的显化!然而,这片光海太过“平静”了,平静得死寂,仿佛一潭不起丝毫波澜的死水。其内部蕴藏着恐怖的能量,却因为缺乏流动、缺乏“刺激”,而陷入了万古的沉睡。
林风引导的那一缕纤细的寂灭气流,在古树意志的护航下,如同投入这潭死水中的一颗……石子。
嗤——
当寂灭气流触及那青色光海的瞬间,异变陡生!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但那片死寂的青色光海,却如同被投入热油的冰块,瞬间“沸腾”了起来!
以那接触点为中心,一圈清晰的、混合着生之翠绿与死之灰败的奇异涟漪,猛地扩散开来!
嗡!!!
整个祖木林海,在这一刻发出了巨大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嗡鸣!所有古木都在剧烈摇曳,树叶疯狂摆动,发出海啸般的声响!
林风作为“石子”的投掷者和联系者,首当其冲!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被那沸腾的、渴望打破禁锢的磅礴生机疯狂冲刷、同化,要将他化为纯粹的生命能量;另一半则被那缕寂灭气流反馈回来的、万物终结的冰冷意蕴不断侵蚀、冻结,要将他拖入永恒的虚无!
冰火两重天!秩序与混乱的交织!
“守住本心!引导平衡!”古树苍老的意念如同警钟,在他即将崩溃的识海中炸响。
林风咬碎钢牙,嘴角鲜血不断溢出,但他死死守住灵台那一点秩序明光,以自身为“镜”,疯狂地运转秩序之力,不是去压制任何一方,而是竭力维持着生机与寂灭这两股极端力量在其体内的微妙平衡,并尝试理解、放大它们接触时产生的那奇异的“涟漪”!
这“涟漪”,就是打破死寂的“韵律”!就是唤醒祖气的“钥匙”!
他感觉到,在那生与死的交锋边缘,有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东西,正在被触及、被唤醒……
与此同时,在传送阵台处护法的木影与木离二位宗老,猛地睁开了眼睛,脸上充满了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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