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青莲星槎缓缓脱离超光速航行状态,如同一条潜入深海的游鱼浮出水面,悬停在一片陌生的星域边缘。
前方,便是星图标注的——匠神星。
然而,映入林风与苏清月眼帘的景象,却与他们预想中的“废弃锻造之地”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令人心悸。
那并非一颗死气沉沉的荒芜星球。恰恰相反,它“活跃”得有些诡异。
星球的体积远超天枢星,通体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金属色泽。其表面看不到任何海洋或植被的绿色,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纵横交错的巨大金属管道、高耸入云的奇异建筑骨架、以及覆盖了大部分地表的、锈迹斑斑或闪烁着冰冷光泽的庞大机械结构。整个星球,就像一颗被完全机械化、然后又经历了某种惨烈灾难而被废弃的钢铁头颅。
更令人不安的是,星球的大气层并非自然形成,而是一层由无数细密能量网格构成的人造屏障。屏障之上,隐约可见能量流动的轨迹,散发着强大的防御与监控意味。一些小型梭状飞行器,如同工蜂般,在屏障内外规律地穿梭巡逻,其造型风格与青霖仙朝或林风所知任何文明都迥然不同,充满了冰冷的几何线条与功能性美感。
星球周围的轨道上,漂浮着大量的人造卫星残骸和空间站碎片,一些巨大的机械臂和未完成的星舰骨架如同巨兽的尸骸,在引力的作用下缓缓飘荡,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拥有过的、极其发达的工业文明,以及……其突然中断的辉煌。
“这里……就是匠神星?”苏清月看着那颗被机械残骸包裹的钢铁星球,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撼与警惕,“这不像是一个简单的锻造工坊,更像是一个……庞大的机械文明母星!”
林风神色凝重,操控探测阵法进行更细致的扫描。反馈回来的信息更加证实了眼前的景象:
星球表面充斥着高强度辐射残留,部分地区仍有不明能量反应。那些巡逻的梭状飞行器,其能量核心与驱动方式完全未知,但散发出的能量等级不低,至少相当于金丹期的修士。最重要的是,整个星球被一股强大而统一的机械意志所笼罩,冰冷、精确、排外,不带任何生命情感。
“星图标注是‘已废弃’,但看这情况,它并非无主之地。”林风沉声道,“这些机械造物,似乎是某种……自动化防卫系统?或者说,是当年匠神星文明留下的‘遗产’,仍在按照既定程序运转?”
他想到了在碎星带看到的那些风格迥异的残骸,其中不少就带有类似的机械特征。难道那些残骸,也源自于此地?
“我们如何进入?”苏清月问道,“强行突破那层能量屏障,恐怕会立刻引发整个星球防卫系统的攻击。”
林风仔细观察着能量屏障的流动规律和那些巡逻飞行器的轨迹。秩序晶石赋予他的敏锐感知,让他能捕捉到那些看似严密的防御网络中,存在的极其细微的、周期性的能量波动间隙。
“屏障并非完美无缺。它的能量流动存在规律性的‘潮汐’波动,在‘低潮’时,某些区域的防御强度会短暂下降。而且,那些巡逻飞行器的路线也是固定的,存在监控盲区。”林风眼中闪烁着分析的光芒,“我们可以利用这些漏洞,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
他指向星球表面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那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船坞,周围遍布着如山岳般的废弃舰船外壳,可以作为天然的掩体。
“就从那里切入。星槎目标太大,容易暴露,我们单独行动。”林风做出决定。青莲星槎受损未愈,不宜进行高强度的潜入和可能发生的战斗。
他将星槎隐匿在一块较大的卫星残骸之后,与苏清月换上便于行动、并能一定程度上隔绝能量探测的法袍。林风将状态调整至最佳,秩序晶石内敛光华;苏清月也将冰凰之力收敛到极致,如同冰封的火山。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时机稍纵即逝!就在星球屏障能量波动进入“低潮”期,巡逻飞行器交错而过的瞬间——
嗖!嗖!
两道细微的流光,如同宇宙尘埃般,自隐匿的星槎中射出,精准地抓住那转瞬即逝的防御漏洞,穿透了能量屏障,无声无息地降落在了那片废弃船坞的阴影之中。
脚踏实地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铁锈、机油、以及某种未知化学制剂气味的干燥空气扑面而来。抬头望去,是遮天蔽日的巨型机械残骸,如同金属的丛林。远处,传来低沉的、仿佛巨型机械运转的嗡鸣,以及能量管道中流体流动的嘶嘶声。
这里的一切,都巨大、冰冷、且充满了非生命的秩序感。
林风神识小心翼翼地扩散开来,避开那些明显的能量源和监控节点。很快,他就在一堆断裂的金属管道下方,发现了一块半埋于尘土中的、残缺的金属碑。碑文并非文字,而是一种通用的、由齿轮、火焰与锤子组成的抽象图案——这似乎是匠神星文明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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