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峡谷战役结束后的第三天，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像一层金纱，温柔地洒在京郊特殊装备研究所的白色建筑群上。
建筑外墙的反光落在林晚眼底，却没驱散她心头那点莫名的滞涩 —— 自从上次在沙漠里，陈默像一道金色的光盾挡在她身前，硬生生扛下那道足以撕裂灵脉铠甲的邪能冲击后，她就像被施了咒。
每次看到他左臂上还未完全消退的淡紫色疤痕，指尖凝聚的道韵就会不受控地颤抖，连最基础的阵法校准都要多试几次。
研究所内终于褪去了战前的紧张，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
走廊里偶尔传来工程师们讨论灵脉参数的轻声交谈，字句间都带着战后的轻松；
实验室外的庭院里，几只麻雀落在草坪上啄食，时不时扑棱着翅膀，发出细碎的啾鸣。
这平和的景象，与几天前沙漠中嘶吼的影蚀族、呼啸的风沙、漫天弥漫的黑色邪能形成了恍若两个世界的对比。
可林晚总觉得这平静里藏着暗涌，尤其是当陈默的气息靠近时 —— 他身上那股佛子之力特有的温润檀香，会让她连最熟悉的灵脉数据流都看错行，甚至把 “0.3 秒” 的目标参数，错看成他受伤时染血的衣襟颜色。
林晚所在的灵脉技术实验室里，全息屏幕正散发着柔和的淡蓝色光芒，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灵脉预警阵的数据流，像一片闪烁的星河。
她盯着屏幕中央 “0.5 秒” 的响应时间，指尖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 刚才陈默从她身边走过时，深绿色外套的袖角不经意间扫过她的手腕，那点转瞬即逝的温度，竟让她凝聚了十分钟才稳定的道韵散了大半，原本该牢牢锁定的参数瞬间跳成了乱码，屏幕上的蓝色光点像受惊的萤火虫，四处乱窜。
她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科研制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却布满薄茧的手腕 —— 那些深浅不一的茧子，是长期操控道韵、调试阵法留下的勋章。
从前，这双手能精准操控微米级的光丝，哪怕是最复杂的灵脉回路，都能在她手下完美校准。
可此刻，这双手却因为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微微发颤 —— 她又想起陈默被邪能击中时，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下，却还强撑着睁开眼，对她喊出 “林晚，别过来” 的样子。
那声音里的急切，比邪能本身更让她心慌。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想把那画面从脑海里赶走，可再次睁开眼时，屏幕上的数据流竟又模糊了 —— 她的眼眶，不知何时泛起了红。
“还差最后两个能量回路的校准。”
林晚轻声自语，眉头微蹙，眼神却没了往日的专注。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实验室另一侧 —— 陈默正坐在藤椅上，手里捧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灵脉水晶，金色的佛子之力从他掌心溢出，像细密的春雨，缓缓渗入水晶内部。
那金色的光芒透过阳光，落在她的屏幕上，形成一圈圈淡淡的光晕，像极了他替她挡邪能时，周身亮起的那层光盾。
这熟悉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猛地晃了晃头，暗骂自己分心：“林晚，你能不能专心点！”
可指尖的银蓝色光丝还是不受控地歪了，擦过关键的参数节点，屏幕上的响应时间瞬间又退回了 “0.6 秒”，像在嘲笑她的不专心。
实验室另一侧的工作台上，陈默正专注地净化着手里的灵脉水晶。
水晶通体呈半透明状，表面还残留着几道黑色的邪能纹路，像蛛网般缠绕着 —— 他一眼就认出，这纹路和那天伤他的邪能是同一种气息，阴冷、霸道，带着毁灭一切的恶意。
他的掌心泛着温润的金色光芒，佛子之力化作细密的光流，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些黑色纹路，一点点将邪能驱散。
可每一次注入佛子之力，他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地飘向林晚的方向 —— 他看到她皱着眉，对着屏幕发呆，看到她抬手擦额角的汗时，指尖微微发颤，看到她咬着下唇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又酸又软。
方才，他故意放慢了净化速度 —— 按照他的能力，这水晶本该半小时前就净化完成，可他想多看看她认真工作的样子。
可当他看到她指尖发颤，连参数都校准错时，又忍不住想走过去帮她。
他的身体已经微微前倾，脚都抬起来了，却又猛地顿住 —— 他怕自己一靠近，会让她更分心。
上次在沙漠里，他就是因为看到她站在邪能轨迹上，脑子一热就冲了上去，完全忘了自己的佛子之力还没调整到最佳状态，结果不仅没能完全挡住邪能，还让自己受了重伤。
事后王局长把他拉到办公室，骂了他半小时 “不要命”，可他满脑子想的，却是她抱着他哭时，发抖的肩膀，和落在他衣襟上的、滚烫的眼泪。
他怕自己这份不受控制的冲动，会成为她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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