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周清晏的眼前不再是演武场,而是被无数血腥罪证强行塞满的炼狱图景。
繁华闹市,司景明锦衣华服,纵马狂笑,马蹄下是百姓惊恐的哭喊与飞溅的血肉。
阴森私牢,他高坐堂上,品着美酒,欣赏着散修被酷吏折磨至死的表演,理由或许只是一株灵草的归属。
帝都郊外,清雅别院燃起冲天邪火,里面是因直言而触怒他的官员全家老少的凄厉哀嚎。
隐秘山谷,他竟与周身缠绕不祥邪气的修士、乃至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域外天魔气息的身影把酒言欢,脚下是以五万无辜百姓生命绘就的血祭大阵。
最后,是郡守府衙,证据被悄然塞入,是金銮殿上,司丞相慷慨激昂地构陷忠良柳怀仁……
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业力纠缠,那浓稠的黑暗与血腥味,几乎让她窒息呕吐。
不知过了多久,周清晏猛地睁开双眼。
她瞳孔深处还残留着血光、尸山与惊悸的阴影。
周清晏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刚从噩梦中挣脱。
此刻她看向叶晨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对罪证的震惊,有对司景明残忍的愤怒。
但更多的,是对皇朝法度与秩序的信念被彻底颠覆后的茫然与刺痛。
叶晨迎着她剧烈波动的目光,沉声问道:“现在,亲眼所见,亲身体验。你仍然觉得司景明这种业障缠身之徒,不该死吗?”
周清晏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作呕的感觉:“…他的罪证…我…我已亲眼所见。”
“但…但是!正因其罪大恶极,更…更需经过大周皇朝三司会审,明正典刑!此乃法度!”
叶晨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你看过他的记忆,比谁都清楚。凭借司丞相在大周一手遮天的权势,将他带回去,只会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他最终只会被证据不足或戴罪立功而释放。”
“司家在你们大周皇朝的势力,根深蒂固。救他一命轻而易举。”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锐利无比。:“更何况,当初正是他们司家,为了铲除异己,用同样肮脏的手段,陷害了对你、对大周赤胆忠心的柳怀仁柳郡守!”
这句话,狠狠刺入周清晏心中最愧疚的角落,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柳怀仁的冤屈、皇朝内部的腐朽、司家的无法无天、以及自己此刻的无力……
种种情绪如同火山般爆发,两行清泪终于不受控制地从她眼角滑落。
无尽的疲惫、心痛与无奈淹没了她。
回答这个问题,绝对不是像她这种年纪应该承受的重担。
她声音哽咽,近乎崩溃地问道:“那…那你说…到底应该如何?”
叶晨不再看她,右手一把抓起瘫软如泥的司景明,将他如同没有骨头的破布娃娃般提起。
他声音带着最终审判的冷酷:“这还用问?自然是要行刑了。以此滔天业力,立时形神俱灭。”
司景明闻言亡魂大冒,残存的求生欲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涕泪横流地尖声求饶:“不!不要杀我!叶晨!叶大爷!”
“都是我爷爷!是那个老不死的纵容我!是他教我的!我也不想啊!饶了我这条狗命!我回去一定洗心革面,给我爷爷……”
叶晨根本不屑理会这临死的挣扎。
他转而看向心神剧震的周清晏,声音陡然提高:“靖安公主。你亲眼见过他的罪孽,亲耳听过他的求饶。”
“现在你仍然觉得,这样一个推卸责任、毫无悔意的渣滓,值得你带回大周,去赌那虚无缥缈的公正审判吗?”
周清晏被他的喝问震得心神摇曳。
她下意识地疯狂催动体内皇道灵力,周身暗金色光芒剧烈闪烁,试图崩断那如同附骨之疽的漆黑天锁。
然而,那锁链坚不可摧,反而因她的反抗爆发出更强的镇压之力,勒得她宫装破碎,肌肤上出现道道血痕。
她目光直视叶晨,那双曾经清澈坚定的凤眸中,此刻充满了天人交战的痛苦与极致的摇摆不定。
周清晏声音低得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纵使…纵使他罪该万死…十恶不赦…可…可大周律法…乃立国之本…他…他理应…”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虚弱。
在铁一般的罪证和叶晨的逼问下,她所坚持的程序正义,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叶晨失望地摇了摇头,不再劝说。
他右手掌心向上,一团比之前更加深邃、散发着终结与寂灭气息的漆黑业火熊熊燃起。
“好啊。”
他冷冷道,“既然你坚持你的正义在于程序,那我的正义,就在于结果。”
“想救他,就用你的行动来证明。挣脱这枷锁,打败我。我数到五!”
“五!”叶晨的声音如同丧钟,在空旷的演武场内回荡,每一个音节都敲击在周清晏的心尖上。
“什么?才五秒?!”
周清晏急得双眼通红,再次奋力挣扎,天锁哗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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