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路,轮不到你来置喙,轩辕墨。” 声音恢复了属于太皇太后的威仪、苍老与绝对的疏离,再无半分少女阿沅的痕迹。话音未落,她的身影连同那身月白薄纱,如同水中的倒影被石子击碎,在轩辕墨面前无声无息地淡化、扭曲、最终彻底消散。
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属于少女阿沅的淡淡幽香,固执地萦绕在充满药味和情欲气息的房间里。
以及一句飘散在冰冷空气中的低语,不知是说给伫立原地的轩辕墨,还是说给那个在百年孤寂中,刚刚被一丝暖意惊扰、又迅速将其冰封的自己:
“棋子而已……待此局终了,再论不迟。”
轩辕墨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阳气大损、眉宇间萦绕着死气的云将,深深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尽的沧桑与悲悯。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布满天然纹路、散发着温润土黄色光晕的古朴龟甲,轻轻按在云将冰凉的眉心,口中念念有词,音节古老而晦涩。龟甲上的光晕如同活物般流淌起来,缓缓渗入云将的体内。云将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微弱的气息也趋于平稳,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仿佛大病初愈。
“痴儿啊……” 轩辕墨低声自语,眼神复杂地望向窗外那片被盐晶森林圣辉(白日景象的残留印象)与隔离区鬼火磷光交织的、依旧暗藏无尽杀机的夜空,“这潭水,比你想象的,更深,更冷。她放过了你一时,却未必放过了这天下苍生。” 他小心地抱起云将轻飘飘的身体,如同抱起一件易碎的瓷器,身影也如同融入夜色般,悄然消失在医庐的黑暗之中。
当云将在数日后,于学城熟悉的、带着阳光气息的药香中悠悠转醒时,只觉头脑昏沉欲裂,身体有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与难以言喻的空虚感,仿佛经历了一场耗尽所有精血元气的生死大劫。
关于那个无星无月的致命暗夜的所有记忆,关于少女阿沅那蚀骨销魂的温暖拥抱、那纯净琉璃眼眸中最后闪过的冰冷杀机、以及那濒临死亡的极致恐惧……都如同被浓雾笼罩的、光怪陆离的噩梦,只剩下模糊的、令人心悸的轮廓。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怅然若失的淡淡怀念,如同幽灵般缠绕在心底最深处,提醒着他,那一切……并非虚幻。
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颈侧——那里,曾被冰冷的唇瓣和湿热的舌尖触碰过的地方,皮肤完好无损,却仿佛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奇异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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