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魇缠身·鳞光破妄
雪吼峰刮来的风,早已不再是单纯的自然之力。它裹挟着冰晶尘埃,如同无形的毒粉,渗入西域三十六城的每一道砖缝,每一顶帐篷。前线战报中那些被镜魅撕裂的阵亡将士面容,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王庭的寒风中悄然低语。
恐慌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在沉默中积蓄、蔓延。街巷间,人们行色匆匆,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看似熟悉的身影,生怕那笑容之下,隐藏着空洞的冰眼。信任,这维系冻土生机的最后火种,正被这无形的寒毒悄然冻结。
雪吼峰外围防线,暴风雪如同被激怒的白色巨兽一般,在广袤的冰原上肆虐咆哮。狂风卷起漫天飞雪,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白色屏障,让人几乎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能见度极低,不足十丈的距离就像是被一层浓雾笼罩,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呼啸的风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咆哮,震耳欲聋,掩盖了所有细微的声响。在这狂暴的风雪中,人们只能听到狂风的怒号和飞雪的嘶鸣,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股力量所吞噬。
冰魄卫士们身着玄黑色重甲,宛如一座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矗立在矮墙之后。然而,即使是如此厚重的铠甲,也无法完全抵御这严寒的侵袭。他们的身上已经凝结了厚厚的冰层,这些冰层在偶尔穿透雪幕的天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寒芒,仿佛是他们与这冰天雪地抗争的证明。
持盾的手早已被冻得麻木,失去了知觉,盾牌上也覆盖了一层晶莹的冰霜。长矛的锋刃上挂着冰溜,寒光闪烁,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的寒冷与锐利。
疲惫和严寒如同一对孪生恶魔,无情地侵蚀着每一个冰魄卫士的身体和精神。他们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这严寒抽走了。然而,在这极度的疲惫和严寒之中,唯有对那幽紫深渊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钢针一般,刺穿着他们的麻木,让他们始终保持着最后的警惕。
江牧拄着裂甲剑,立在指挥冰台上。剑柄缠绕的墨绿藤蔓在酷寒中似乎也陷入了沉寂,不再传递那诡异的饥饿感,但剑身的冰冷仿佛比周围的空气更甚,汲取着他本就所剩不多的体温。他目光如隼,穿透翻涌的雪雾,死死盯着前方那片被虫洞幽紫光芒染成诡异色调的区域。
突然!
风雪幕布的一角被无声地撩开。几个身影踉跄着从暴雪深处走来。他们穿着冰魄卫破损染血的制式皮袄,甲胄不全,脸上布满冻伤和血污,脚步蹒跚,仿佛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逃亡。
“是…是拓跋队长麾下的斥候小队!”矮墙后,一个眼尖的年轻卫士失声叫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他们还活着!快!放下吊桥!让他们进来!”
绝望的防线上,骤然看到“幸存”的同袍,紧绷的神经瞬间被希望扯动!冰壕前的简易吊桥在士兵的推动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放下。
江牧的心却猛地一沉!拓跋苍梧带出去的精锐斥候,深入虫洞三十里范围,生还几率微乎其微!他死死盯着那几个越来越近的身影。风雪太大,面容模糊,但那踉跄的姿态,那染血的皮袄,甚至其中一人肩上还挂着一把熟悉的、刻着冰狼标记的断矛…一切都如此真实!
“站住!”江牧厉喝出声,声音被狂风卷走大半,“报口令!”
那几个身影似乎没听见,或者说风雪太大掩盖了命令。他们依旧踉跄着,朝着放下的吊桥走来,为首一人甚至抬起了手,似乎想要求援。
就在这时,江牧身旁的独孤逸尘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出手,他的右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按住腰间的天罡剑柄!江牧曾经在学城跟随独孤逸尘学习过一些剑术,对他的身手和反应速度有着深刻的了解。
而此时此刻,独孤逸尘那原本总是沉静如古井的眼眸,突然间像是被点燃了一般,迸发出了锐利如剑的寒光!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紧紧地锁定着前方那看似踉跄的“幸存者”。
“不对!气息!死气!没有活人的心跳血气!”独孤逸尘的声音低沉而又急促,仿佛是在警告着什么。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那原本看似摇摇欲坠的“幸存者”,却在距离吊桥仅有数步之遥的时候,突然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动作变得异常迅捷,如同鬼魅一般!
只见他们脸上原本痛苦挣扎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毫无生气的冰冷!那抬起的“手”,在这漫天的风雪之中,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然变形,化作了一双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冰晶利爪!
“敌袭!是镜魅!关闸!”江牧目眦欲裂,怒吼声响彻风雪!
晚了!
轰!轰!轰!
那几个伪装成斥候的镜魅,速度快如闪电,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冲向刚刚放下的吊桥!它们的动作迅猛而凌厉,仿佛早已将这吊桥视为自己的猎物。
就在镜魅们与吊桥相撞的瞬间,只听得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震颤!紧接着,冰晶利爪如狂风暴雨般狠狠地挥出,那原本坚固无比的原木吊桥,在这恐怖的力量面前,竟然如同朽木一般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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