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许文轩煞白的脸和眼中的恐惧,又怯怯地瞟了一眼不怒自威的李夫人,以及周围那些已然变了脸色、纷纷与她拉开距离的宾客,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闯下大祸。
李夫人,那是连她父亲都要客气三分的人物。
她可以看不起裴欢,却绝不能、也不敢当众驳斥李夫人。
所有的不甘和怨气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噎得她胸口发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她死死咬着下唇,低下了头,所有的嚣张气焰在这一刻被彻底浇灭,只剩下难堪的瑟缩。
李夫人不再看面如死灰的苏婉如,转向裴欢,语气温和而敬重:“裴医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若有需要,李家定义不容辞。”
裴欢微微欠身还礼,神情依旧平静:“李夫人言重了,救治伤患,是医者本分。”
她再次用了“本分”二字,却与苏婉如那充满酸腐意味的腔调截然不同,带着沉静和强大的力量。
高下立判。
许文轩见苏婉如终于消停,心下稍安,却也感到一阵无力与悲哀。
他拉着苏婉如,几乎是半拖半拽地,趁着无人再注意他们,灰溜溜地快速离开了宴会厅,连告辞都不敢去向主家说。
宴会结束后,陈老夫人将裴欢请到了自己的小客厅。
老夫人端着茶盏,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坐在下首的裴欢。
经过今晚,她对这个未来儿媳的了解更深了一层,但也有了新的考量。
“裴医生,”老夫人开口,语气平和却不减凌厉,“你的才学,今晚老身见识了,瑾儿能站起来,也多亏了你。陈家感激不尽。只是,”
她话锋一转,“陈家虽非旧式勋贵,也是沪上有头有脸的人家。作为陈家的媳妇,未来的主母,需要打理内宅,维系人情,相夫教子……这些,你可曾想过?你可愿意,收敛锋芒,安心居于内宅?”
这是明确的考量了。
如果裴欢今天为了顺利嫁入陈家而违心答应,或许能暂时过关,但绝非长久之计。
裴欢抬起眼眸,目光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闪躲。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平稳:
“老夫人,裴欢感念您的看重。但,恕我直言,我做不到您所说的‘安心居于内宅’。”
陈老夫人眉头一蹙。
裴欢继续道,语气不卑不亢:“我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是为了在乱世中,尽一份绵薄之力。我的战场,在手术台,在需要医生的任何地方。陈瑾的战场,在更广阔的前方。我们因‘战斗’而相识,也必将因共同的信念而并肩。”
她顿了顿,看向老夫人,眼神坦诚,“我可以尽力学习处理家事,维系您所看重的人情往来,但绝不会放弃我的医术和理想。若陈家需要的是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那恐怕,我并非合适的人选。”
她的话,如同玉石掷地,清晰,坚定,甚至带着几分不识抬举的刚硬。
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小客厅的门被轻轻推开,陈瑾大步走了进来。
他显然已在门外听到了全部。
他走到裴欢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目光直视自己的母亲:
“母亲,裴欢说的,便是儿子心中所想。我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只能居于内宅的妻子。我要的,是能与我并肩看这江山、共度风雨的伴侣。她的医术,她的风骨,是她最耀眼的光芒,儿子珍之重之,绝不会让她因嫁入陈家而掩去丝毫。”
陈老夫人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两人,儿子眼中是满满的维护与深情,那裴欢丫头更是脊背挺直,眼神清亮,毫无畏缩。
她沉默了片刻,脸上那刻意板起的严肃神情,终于缓缓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却又带着更深层次的欣慰与赞赏。
此前她心中尚存一丝疑虑,所以才有了这番单独谈话。
她本也是存了试探之心,想看看这裴欢,离了瑾儿的维护,面对她这个未来婆母的“考量”,究竟会露出何种面目?
是惶恐讨好,是据理力争,还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虚与委蛇的货色?
她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埋怨,又像是感叹:“罢了罢了!一个两个,主意都正得很!我这老婆子的话,是不中用了!”
她看向裴欢,目光变得柔和而复杂:“你这丫头,性子是直了些,硬了些,不够圆滑……但,才貌双全,心有沟壑,不慕浮华,更难得的是,待瑾儿一片真心,也看得清自己要走的路。”她顿了顿,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带着释然的笑容,“我们陈家,要的就是这样有胆识、有担当的媳妇!才能撑得起门楣,配得上我儿!”
陈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见惯了为了攀附陈家而曲意逢迎、百般讨好的男男女女,却极少见到如裴欢这般,在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依然能保持本心、坚守原则,甚至不惜“顶撞”她这个未来婆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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