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看向顾染,眼泡肿得发亮。
她喉间的哭声顿了顿,像是被突然掐断的弦,只余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带着浓重的鼻音点头:
“是……你是?”
顾染站在茅草屋的矮门前,放缓语气,刻意让声音里带上几分温和的关切,回答道:
“我只是是路过的行脚人,昨日在邻町歇脚时,听闻这町里近来丢了好些姑娘,心里实在不忍。
今日特意绕路过来,想问问具体情况,说不定往后赶路时,能帮着留意些线索。”
他说话时,目光落在老妇人脚边那只缺了口的陶盆上,盆里还放着半块干硬的麦饼,想来这几日,她连安稳吃饭的心思都没有。
这话像是戳中了老妇人的救命稻草。
她浑浊的眼睛里骤然迸出一丝光亮,猛地往前扑了半步,死死攥住顾染的袖口。
“你要是真能帮着找阿花,我……我给你磕头都行!”
妇人激动的说道,她膝盖一弯就要往下跪。
顾染随即连忙伸手扶住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
老妇人哽咽着,开始说起前晚的事。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时而被抽泣打断,时而又因为激动而拔高几分。
阿花是她唯一的女儿,今年刚满十六,生得眉眼清秀,性子也温顺,平日里最是听话。
前晚傍晚,阿花说要去町口的杂货铺买针线,给她缝补磨破的旧衣裳,还特意叮嘱她,说好了戌时前一定回家,让她别担心。
可那天,老妇人坐在屋门口等到月亮爬上了屋檐,等到油灯里的油烧去了大半,也没见阿花的影子。
“我打着火把,沿着町里的路走了一遍又一遍,喊她的名字,嗓子都喊哑了,可就是没人应。”
老妇人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滴在顾染的袖口上,接着又说道:
“我寻了半宿,天快亮的时候,脚都磨破了,才在町北那座教堂的石阶缝里,捡到了这支阿花戴了三年的发簪。”
她说着,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物件,打开手帕,里面是一支黄铜发簪。
簪头刻着简单的梅花纹,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发亮——那是阿花生日时,她攒了半个月的铜板给女儿买的。
“我拿着发簪去教堂门口求他们,求他们把阿花还给我,哪怕让我见一面也好。”
说到这,老妇人的声音抖得厉害,像是被寒风裹住了,顿了顿,又道:
“可那些穿白衣服的教众,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直接把我推了出来,说阿花是自愿被‘接引’去极乐世界的,还说我要是再闹,就不让我见女儿最后一面……他们还推我,你看,我这胳膊上的淤青还没消呢。”
她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一块青紫的印记,在蜡黄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眼泪砸在顾染的手背上,滚烫得很。
顾染听得心头发沉,他顺着老妇人的话,细细问起那些教众的模样——他们穿的白衣服有没有特殊的标记,说话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口音,甚至连他们推搡老妇人时的动作神态都没放过。
他还问了阿花平时常去的地方,比如町里的哪几家铺子,喜欢和哪些姑娘一起玩,有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老妇人能记起来的都一一说了,顾染则在心里默默记着,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
末了,他看着老妇人期盼的眼神,郑重道:
“您放心,我一定帮您找到阿花的下落,就算是闯那教堂,也会把人给您带回来。”
老妇人闻言,浑浊的眼睛里终于透出点真切的光,像是暗夜里燃起的一簇小火苗。
她连连道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人有好报”,双手紧紧攥着那块包着发簪的手帕。
顾染刚转身要往町北去,可刚走了两步,就被老妇人急急叫住:
“小伙子,等等!”
他回头时,老妇人已经踉跄着进了屋,脚步虽然不稳,却透着一股莫名的急切。
茅草屋的门帘是用粗麻布做的,被她掀开时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片刻后,她端着个粗瓷碗出来,碗沿有些磕碰的痕迹,碗里盛着冒着热气的茶汤,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在微凉的空气里散开。
“走这么久路,肯定渴了,喝碗茶再走吧,是我自己晒的金银花,败火。”
老妇人把碗递到他面前,手腕微微用力,像是生怕他拒绝。
她的眼神里满是恳切,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与方才那个悲戚无助的模样判若两人。
只是顾染此刻满心想的都是尽快赶到教堂。
顾染没多想——毕竟是失踪女孩的母亲,满心都是寻女的焦急,哪会有什么防备。
他接过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温热,心里生出几分暖意。
他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温热的茶汤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点微苦的味道。
咽下去后,舌尖却泛起淡淡的回甘,确实是金银花茶的滋味。
“多谢大娘。”
他把碗递回去,刚道完谢,转身抬步,一只脚刚踏出茅草屋的门槛,后颈忽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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