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裴昭雪全力追查玉扳指线索,试图从故纸堆和古老传言中寻找突破时,又一桩命案,以极其相似、甚至更为张扬的方式,如同惊雷般再次炸响在汴京城的上空,将原本就暗流汹涌的局势彻底推向恐慌的深渊。
死者是西城有名的绸缎商,姓吴,家资颇丰,虽不及顺昌伯富可敌国,却也是城中排得上号的殷实人家。
发现他尸体的,是次日清晨准时送柴火的伙计。
吴家库房的门从内里闩着,伙计叩门半晌无人应答,心中生疑,用力撞开后,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吴掌柜直接挺地倒在堆积如山的绫罗绸缎之间,双目圆瞪,眼珠几乎要凸出眶外,表情扭曲定格在极致的恐惧与痛苦之中,而那标志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七窍流血惨状,与顺昌伯之死如出一辙!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全城。
裴昭雪正在大理寺与白砚舟探讨密文破译的进展,闻讯后,脸色骤变,立刻带人火速赶往现场。
吴家库房外围满了惊恐又好奇的百姓,被京兆府的差役勉强拦在外面。
议论声、哭嚎声、差役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躁动不安的喧嚣。裴昭雪拨开人群,踏入库房,一股混合着血腥、新布料的浆洗味和某种沉闷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同样的死状,同样封闭的室内环境(库房从内闩住,后被伙计撞开),同样没有明显搏斗痕迹,只有死者倒地时带倒的几匹散乱丝绸,如同凝固的血泊旁绽放的诡异花朵。
而当裴昭雪强忍着内心翻涌的震惊与寒意,在死者身边更加仔细地搜寻时,她的目光骤然凝固,呼吸都为之一窒——在吴掌柜僵硬的、微微蜷曲的左手旁,一枚质地、大小、形状、乃至那素净无华的外观,都与顺昌伯现场发现的那枚极其相似的青玉扳指,正静静地、却又无比刺眼地躺在那里,仿佛死神留下的冰冷名片!
相同扳指!裴昭雪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冰冷的战栗沿着脊柱蔓延开来。
这不是孤案,这绝非巧合!这是确凿无疑的连环命案!
凶手在用这种冷酷的方式宣告他的存在,他的计划,他的……无所顾忌!
她立刻上前,几乎是抢步过去,小心地戴上麂皮手套,屏住呼吸,如同对待最危险的毒物般,轻轻拾起那枚扳指,快步走到库房门口透光处,凑近查看内侧。
果然!内侧同样布满了那些细密、古怪、令人不安的微观刻痕!
符号的排列组合或许与上一枚略有差异,但那独特的、古老的、诡秘的、仿佛来自幽冥的风格如出一辙!
这枚扳指,与顺昌伯那枚,分明是同源之物,甚至可能出自同一批、同一人之手!
恐慌,如同滴入清水的浓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汴京城内蔓延开来,再也无法抑制。
“又死了一个!也是七窍流血!跟顺昌伯一模一样!”
“听说了吗?现场也发现了那种邪门的玉扳指!”
“是诅咒!是同一个厉鬼索命!专挑咱们做生意的人下手!”
“大理寺是干什么吃的?那个姓裴的司直到底行不行?怎么还没抓到凶手?!是要等我们都死绝吗?!”
流言蜚语,质疑指责,恐惧的宣泄,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大理寺,尤其是向主要负责此案的裴昭雪扑面而来。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重重压在她的肩头。
裴昭雪将两枚扳指并排放在证物盒的软布上,冰冷的玉石相互依偎,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心中的寒意越来越盛。凶手是在炫耀他的能力?是在传递某种她尚未解读出的信息?还是……在进行某种她尚无法理解的、冷酷而有序的“筛选”或“仪式”?
两个死者,皆是富商,但经营领域不同(香料、绸缎),表面上并无直接密切的商业往来,社交圈层也似乎鲜有重叠。
他们之间,除了令人艳羡的财富,还有什么共同的、不为人知的、足以招致如此诡异杀身之祸的联系?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这枚再次出现的、如同死亡通告般的玉扳指,既是赤裸裸的挑衅,也是冰冷的关键线索。
它明确地告诉裴昭雪,她面对的不是一个偶然起意的、或为财或为仇的凶手,而是一个有计划、有目的、行事缜密、并且很可能拥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恐怖传承或强大背景的连环杀手,或者……一个组织。
必须更快,必须赶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之前,破解符号的含义,揪出这隐藏在城市阴影中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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