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的铁链在风中摇晃，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沈蔷薇的脊背紧贴着潮湿的集装箱，陆沉夜握枪的手覆在她手背上，枪械的金属冷意渗进她的皮肤。广播里顾瑾年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
父亲总说你是条养不熟的狼。电流杂音切割着话语，现在为了沈家的丫头暴露，值得吗？
陆沉夜突然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击碎头顶的监控探头。火花四溅中，他拽着沈蔷薇滚进堆满渔网的死角，弹壳坠地的脆响惊动了巡逻的保镖。
数到三，他嘴唇擦过她耳廓，往12点钟方向的配电房跑。
沈蔷薇闻到他身上血腥味混着硝烟的气息，恍惚想起天文台照片背面那行血字。1937年，陆鸢之子。
配电房的铁门在背后关上的瞬间，沈蔷薇被抵在电表箱上。陆沉夜单手解开冲锋衣，露出绑在腰间的炸药。
听着，他将引爆器塞进她掌心，顾瑾年真正要的不是你父亲，是沈氏在旧港区的地契。
昏暗灯光下，她看清他脖颈蔓延出的诡异纹身——那不是装饰，是长期注射药物留下的血管网状疤痕。
他们给你用药？
少年冷笑一声扯下袖口纽扣，微型投影仪在墙上投出船厂结构图。B区第三个油罐是空的，他划出逃生路线，韩墨在排水口准备了快艇。
广播突然刺啦作响，顾雪柔甜腻的声音插进来：蔷薇姐，你爸爸的右手小指好看吗？
沈崇山的惨叫通过扩音器回荡在船厂。
沈蔷薇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投影仪画面切换成实时监控，父亲被绑在液压机下，顾瑾年把玩着染血的手术刀。
陆沉夜，她声音嘶哑，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少年拆卸手枪的动作顿住。
氰化物注射，顾家祖传的处刑方式。他装上消音器，死前会看到最想念的人。
监控画面突然雪花纷飞，韩墨的声音从纽扣里传出：药效还剩二十分钟，你他妈快点！
液压机启动的轰鸣声中，沈蔷薇踹开了B区大门。
顾瑾年转身时瞳孔骤缩——少女身后，陆沉夜的身影在蒸汽中时隐时现，像索命的幽灵。
真感人。顾瑾年擦着手术刀，养子联合仇人来救...
消音手枪的闷响打断了他的话。子弹穿透膝盖的瞬间，陆沉夜已经闪到沈崇山身旁，刀光割断绳索的刹那，液压机轰然落下！
沈蔷薇扑过去时，看见父亲被推开，而陆沉夜的左臂被钢刃擦过，鲜血喷溅在控制台上。
抓住他们！顾雪柔的尖叫从走廊传来。
沈蔷薇架起父亲冲向排水口，背后传来密集的枪声。转过拐角时她回头望去，陆沉夜站在爆裂的消防栓水幕中，单手换弹匣的动作行云流水，而顾瑾年正举起麻醉枪。
小心——！
她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B区油罐腾起的火球照亮夜空，冲击波将三人掀进排水渠。咸腥的海水灌入口鼻时，有人紧紧箍住了她的腰。
快艇划破漆黑的海面。
韩墨给昏迷的沈崇山注射肾上腺素时，沈蔷薇正用撕碎的衬衫给陆沉夜包扎。少年因药物作用不断痉挛，却死死攥着那枚刻着1937的袖扣。
他中的什么毒？
不是毒。医生掰开陆沉夜眼皮检查瞳孔，顾家特制的忠诚度测试药剂，每次任务前都要注射。
沈蔷薇突然想起天文台照片里，母亲抱着婴儿时温柔的笑。她颤抖的手指抚上少年滚烫的额头，那里有道陈年的烫伤疤痕，形状像朵蔷薇。
黎明前的废弃灯塔里，沈崇山在剧痛中醒来。
他浑浊的视线聚焦在女儿身旁的少年身上，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陆...陆鸢的...
陆沉夜掐住他喉咙按回担架，沾血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顾瑾年发来的新消息：
**游戏升级了。现在全城都知道，沈氏董事长和黑市军火贩子有交易。**
配图是沈崇山年轻时与境外武装分子的合影，右下角日期赫然是1997年8月15日——比陆沉夜的出生证明早了整整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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