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充斥着津海中心医院顶层的VIP特护病房。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依旧未停的暴雨,只留下床头监护仪幽蓝的光芒,在陆沉夜毫无血色的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他躺在宽大的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管线。呼吸机有规律地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帮助他维持着微弱的生命体征。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灰白,嘴唇干裂泛着青紫色,眼窝深陷。之前的疯狂和暴戾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脆弱和死寂。若非监护仪上那微弱起伏的心跳曲线,几乎与死人无异。
蚀骨散的剧毒,书房的疯狂自毁,再加上那强效神经干扰脉冲的压制,彻底将他推入了深度的昏迷状态。身体内部,毒性与创伤、脉冲造成的神经损伤激烈交锋,如同在悬崖边缘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战争。
病房的门被无声推开。顾瑾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神情冷漠的中年医生——顾家的私人医疗顾问,张主任。
顾瑾年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病床上毫无反应的陆沉夜,眼神如同打量一件即将废弃的物品。他伸出手指,看似随意地探了探陆沉夜的颈动脉,指尖感受到的脉搏微弱而迟缓。
“深度昏迷,生命体征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因多器官衰竭或颅内出血死亡。”张主任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宣读一份冰冷的报告,“他的身体被毒素严重侵蚀,加上之前的旧伤和剧烈的情绪爆发,神经系统遭受重创。能维持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奇迹了。”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毫无波澜。
顾瑾年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快得几乎看不见。“张主任,辛苦你了。”他语气带着一丝虚伪的关切,“沉夜毕竟是我顾家的人,虽然……唉,发生了这种事。务必用最好的医疗资源,尽力维持他的生命,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特意加重了“尽力维持”几个字。
“顾少放心,职责所在。”张主任微微颔首,眼神却与顾瑾年短暂交汇,传递着心照不宣的默契。所谓的“尽力维持”,在某些情况下,也可以变成“可控的拖延”。
顾瑾年又看了一眼病床上仿佛随时会停止呼吸的陆沉夜,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一个毒入膏肓、神经错乱到自残濒死的人,还能有什么威胁?他转身,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准备离开。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一直守在角落、沉默得像一尊石雕的福伯,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大少爷!求求您!救救沉夜少爷吧!他……他不能死啊!”他匍匐着,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抓住顾瑾年的裤脚,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顾瑾年厌恶地皱紧眉头,用力想抽回腿:“福伯!你这是干什么!起来!我不是说了会全力救治吗?医生就在这里!”他示意张主任。
张主任上前一步,看似要扶起福伯,实则不动声色地隔开了他:“老人家,冷静点。我们会尽力,但病人情况确实非常危险,你要有心理准备。”他语气带着一种职业化的冰冷安抚。
福伯被张主任“扶”着胳膊,被迫松开了手,身体因为激动和绝望而剧烈颤抖。他浑浊的泪眼死死盯着顾瑾年,里面是刻骨的哀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就在张主任半扶半拽地将他带离顾瑾年身边时,福伯那只枯瘦的手,借着身体的踉跄和衣袖的遮掩,极其隐蔽而迅速地,将一个小小的、揉成团的纸条,塞进了旁边一个年轻女护士白大褂的口袋里!
动作快如闪电,自然得如同一次无意的触碰。
年轻护士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迅速恢复如常,低着头,继续整理着手中的托盘。
顾瑾年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他冷哼一声,甩了甩被福伯抓过的裤脚,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大步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关上。
张主任冷冷地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福伯,对护士吩咐道:“准备注射镇静剂和营养维持液,剂量按我之前开的方案。密切监护,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是,张主任。”护士低声应道,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光芒。
苏城,云端灯塔顶层。
主卧内,那令人窒息的镇静剂药效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留下的是更加粘稠、更加沉重的疲惫和一种灵魂被抽离般的空洞感。沈蔷薇躺在床上,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千斤巨石,每一次试图睁开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手腕处被萧烬攥过的地方,依旧残留着清晰的、仿佛要捏碎骨头的痛感。那冰冷暴戾的触感,如同烙印,刻在她的皮肤上,更刻在她混乱的意识里。
萧烬已经离开了房间,但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掌控感并未消失。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最后那句冰冷的质问,和镜片后那令人骨髓发寒的眼神。
“你刚才,在叫谁的名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暗夜蔷薇:黑市太子爷的囚宠娇妻请大家收藏:(m.2yq.org)暗夜蔷薇:黑市太子爷的囚宠娇妻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