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海中心医院,VIP病房。
消毒水的气味凝成沉重的幕布,隔绝了窗外渐起的风雨声。监护仪的荧光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跳动的脉搏,映照着病床上那张灰败如石膏的面容。陆沉夜陷在深度伪装的昏迷里,蚀骨散的毒火在血管中奔流,张主任“调整”过的神经毒素如冰锥穿刺着神经末梢。双重剧痛在躯壳深处无声咆哮,几乎要撕裂这具强行维持死寂的容器。
福伯佝偻的身影缩在床尾的阴影中,枯瘦的手死死按着胸口。衣料下,那枚染血的银戒指烙铁般滚烫。顾瑾年离去时鞋跟敲击地面的每一声脆响,都像踩在他紧绷的神经上。脚步声远去了,但病房里无形的弦绷得更紧——顾瑾年临走前那阴鸷的回眸,如同毒蛇的凝视。他知道,这暂时的退去只是风暴的前奏,磐石大厦的变故像投入油桶的火星,只会让顾瑾年这条毒蛇更加疯狂、更加急于碾碎眼前这个“将死之人”以稳固权力。
少爷指尖最后一次剧烈的痉挛早已平息,此刻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深海般的绝对静默。那不是放弃,福伯知道。那是被毒火与信号冲击双重撕扯后,意志濒临极限的强制休整,是风暴眼中压缩到极致的、等待最终爆发的死寂。他布满老年斑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用疼痛驱散疲惫与恐惧。浑浊的眼底沉淀下磐石般的决绝——只要他还剩一口气,就绝不让顾瑾年的爪牙再靠近少爷一步!这具残躯,就是最后的盾牌。
苏城,云端灯塔顶层。
主卧的狼藉在佣人无声而高效的清理下已恢复表面的奢华,空气里昂贵的熏香强势覆盖了昨夜残留的薄荷烟味、织物撕裂的气息和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但这表面的秩序下,破碎感如同幽灵般游荡。
沈蔷薇蜷缩在起居室巨大的、冰冷的白色沙发角落里。身上换了一件柔软的米白色羊绒长袍,宽大的袍袖将她紧紧包裹,像一层脆弱的茧。长发依旧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毫无血色的唇。她赤着脚,踩在光洁如镜的深色地板上,脚踝处昨夜被水晶碎片划破的细小伤口已经结痂,留下几点暗红的印记。
她的目光空洞地落在巨大的落地窗外。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苏城的天际线,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雨点开始稀疏地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视线没有焦点,思绪如同被狂风卷过的残叶。
酒红色的长裙……火焰……父母绝望的脸……萧烬镜片后那瞬间碎裂的温和面具和他掌心滴落的鲜血……还有……陆沉夜在医院里暴戾扼住她喉咙的手和他消失在爆炸火光中的侧脸……混乱的碎片在脑海中疯狂冲撞,头痛欲裂。
萧烬的话像冰冷的毒蛇在耳边回响:“是他在干扰你……记住你的恐惧……只有我能保护你……” 那强势的暗示试图重新编织牢笼的丝线。可昨夜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悲恸爆发,如同一次彻底的撕裂,让她再也无法完全沉溺于那虚幻的“安全”。恐惧依旧存在,对陆沉夜的,对火焰的,对未知的……但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在恐惧的废墟下悄然滋生——一种冰冷的、被欺骗后的清醒,一种对自身处境的、模糊却尖锐的认知。她不再是那只懵懂无知、只能被动接受“保护”的金丝雀。她开始“看”,开始“想”,哪怕这清醒带来的只有更深的痛苦和无助。
一滴冰冷的泪无声地滑过苍白的脸颊,砸落在深色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圆点。她将自己更深地蜷缩进沙发角落,长袍下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灵魂在巨大冲击后的余震。风暴将至,她被困在这座冰冷的灯塔之巅,无处可逃。
津海外海,黎明被铅灰色的风暴吞噬。
天空如同翻转的墨海,沉重的雨幕连接着翻腾咆哮的深灰色海面。狂风卷起数米高的巨浪,狠狠砸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阿强的身体像一片失去生命的浮木,随着狂暴的浪涌无力地起伏、沉浮。冰冷刺骨的海水早已带走他最后一丝体温,四肢僵硬麻木,每一次被巨浪抛起又砸落,都带来骨头散架般的剧痛。意识沉浮在冰冷的黑暗边缘,仅凭着一丝微弱的本能,死死攥着腰间那个小小的、粗糙的海螺壳。
爹……娘……韩大哥……深瞳……
破碎的念头如同风中残烛,在濒临熄灭的意识中顽强闪烁。承诺。责任。韩墨在深港之下将U盘塞进他手里时那燃烧的眼神。他答应过的!他不能就这么沉下去!
“呃……”一声被海水呛住的微弱呻吟从他冻得乌紫的唇间溢出。求生的本能压榨出身体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他猛地蹬了一下早已麻木的腿,试图将头抬出水面!一个巨大的浪头狠狠拍下,将他再次按入冰冷窒息的海底!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被黑暗吞没的瞬间——
“嗡……!”
一阵低沉、压抑、却穿透力极强的引擎轰鸣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穿透了狂暴的风浪声,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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