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盏第一次见到那只骨瓷碗,是在老宅阁楼的樟木箱里。
箱子是太奶奶留下的,深褐色的木料浸着经年累月的樟香,边角被时光磨得圆润。她跟着父母搬回老宅时,父亲说阁楼堆着杂物,让她少去。可林盏偏生喜欢老房子的味道,潮湿的木楼梯踩着咯吱响,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碎金。
那天午后,她趁父母外出,踩着板凳撬开了阁楼的门锁。阁楼里积着薄尘,空气里飘着旧衣物和纸张的霉味。樟木箱就放在角落,上面盖着一块褪色的蓝印花布。林盏掀开布,箱子没锁,一推就开了。里面叠着几件绸缎衣裳,颜色早已黯淡,还有几册线装书,纸页脆得一碰就掉渣。而那只骨瓷碗,就躺在箱底,被一块素白的棉布裹着。
碗不大,口径约莫三寸,通体雪白,釉色温润得像羊脂玉。碗壁极薄,对着光看,能隐约瞧见里面的纹路。最特别的是碗底,刻着一个极小的“盏”字,笔触纤细,像是用针尖细细划上去的。林盏的名字里也有个“盏”字,她心里一动,拿起碗摩挲着。碗身冰凉,却不刺骨,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润,仿佛有温度一般。
她把碗带下楼,用温水洗了洗。水顺着碗壁流下,竟没有留下一丝水痕。母亲回来瞧见,眉头一蹙:“这碗看着邪性,太奶奶的东西别随便动,赶紧放回去。”林盏嘴上应着,心里却舍不得。这碗太好看了,尤其是盛上东西时,白瓷衬着食物的颜色,格外诱人。
当晚,她就用这只碗盛了米饭。米饭的香气似乎比平时更浓郁,她吃得津津有味,连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睡觉时,她把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碗上,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夜里,她被一阵轻微的响动吵醒。声音很轻,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着瓷碗。林盏睁开眼,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勾勒出家具的轮廓。那声音还在继续,“沙沙,沙沙”,断断续续,从床头传来。
她猛地坐起身,打开床头灯。柜子上的骨瓷碗好好地放在那里,并无异样。难道是老鼠?她疑惑地打量着四周,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她关了灯,重新躺下,那声音却消失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盏总用那只碗吃饭。奇怪的是,自从用了这碗,她的食欲越来越好,可身体却越来越乏力,脸色也变得苍白。母亲看着心疼,带她去医院检查,却查不出任何问题。医生只说可能是刚搬新家不适应,让她多休息。
夜里的怪声也越来越频繁。有时是刮擦声,有时是轻微的碰撞声,甚至有时,她能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细细软软,像是女人的声音。她开始害怕,想把碗扔掉,可每次拿起碗,心里就涌起一股莫名的不舍,仿佛碗里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
这天晚上,她又被声音吵醒。这次的声音不再是刮擦声,而是清晰的啜泣声,就在床头,近在咫尺。林盏吓得浑身僵硬,不敢睁眼,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俯身看着她,呼吸带着冰冷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我的碗……”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无尽的哀怨,“把碗还给我……”
林盏猛地睁开眼,眼前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那只骨瓷碗,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碗壁上似乎凝着一层细密的水珠,像是泪水。她再也忍不住,抓起碗就往门外跑,只想把这诡异的东西扔掉。
她跑到院子里,月光皎洁,照亮了整个庭院。她扬起手,正要把碗扔出去,却瞥见碗里映出一张脸。那不是她的脸,而是一张陌生的女人的脸,苍白而憔悴,眼角挂着泪珠,眼神里满是哀求。林盏吓得手一抖,碗掉在地上,却没有摔碎,只是滚了几圈,停在墙角。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只碗,女人的脸在碗里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这时,父亲被吵醒,穿着睡衣走出来:“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林盏指着碗,声音颤抖:“爸,碗里有脸!有个女人的脸!”
父亲捡起碗,仔细看了看,疑惑道:“什么脸?你是不是看错了?这碗好好的。”他把碗递给林盏,“这碗是太奶奶的陪嫁,据说当年太奶奶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姨太奶奶,最喜欢这只碗。后来姨太奶奶年轻轻就没了,太奶奶就把碗收了起来,再也没拿出来过。”
林盏愣住了:“姨太奶奶?她是怎么没的?”
父亲叹了口气:“听老一辈说,你姨太奶奶长得很漂亮,性格却很孤僻,整天抱着这只碗,不知道在想什么。后来有一天,她突然不见了,大家找了好久,才在河边发现了她的鞋子,人却再也没找到。有人说她跳河了,也有人说她被人拐走了。太奶奶为此伤心了一辈子,总说对不起她。”
林盏握着碗,心里五味杂陈。难道碗里的女人,就是姨太奶奶?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碗里?为什么一直缠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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