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蝉的指尖抚过仓库墙角那只半透明的蚕茧时,指腹触到了一层冰凉的黏腻。茧壳约莫拳头大小,泛着珍珠般的柔光,丝线缠绕得异常规整,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阴冷。
她是个昆虫学家,天生能与鳞翅目昆虫共情——能听懂蝴蝶振翅的频率,感知蚕宝宝吐丝时的情绪,甚至能通过虫类留下的痕迹,还原它们经历的片段。这种异能让她对冷门的蚕类研究格外执着,也让她对这只出现在老宅仓库的“怪茧”充满好奇。
这是外婆留下的老宅,位于城郊山脚下。外婆半个月前突发脑溢血去世,临终前反复念叨“茧里有东西”“别碰仓库”。亲戚们都说外婆老糊涂了,可陆蝉却从外婆浑浊的眼神里,看到了真切的恐惧。
搬进来整理遗物的第三天,陆蝉在仓库角落发现了这只蚕茧。仓库里堆满了旧家具和农具,唯独这只蚕茧干干净净,没有沾半点灰尘,仿佛有人特意擦拭过。更奇怪的是,它并非挂在树枝或农具上,而是稳稳地“长”在墙角的青砖缝里,丝线与砖石牢牢黏合,扯都扯不动。
陆蝉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茧壳的丝线比普通蚕茧更粗,呈半透明状,隐约能看到内部有个模糊的黑影,像是蜷缩着的人形。她试着用指尖轻敲茧壳,里面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是某种回应,又像是生物的心跳,缓慢而有规律。
“这不是普通的蚕茧。”陆蝉自语道。她研究蚕类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形态。普通蚕茧的丝线是白色或淡黄色,且绝不会黏合在砖石上,更不会有“人形黑影”。
当晚,陆蝉被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吵醒。声音来自仓库方向,像是蚕宝宝吐丝的声音,却比普通吐丝声更密集、更急促。她披衣起身,拿着手电筒来到仓库门口。
仓库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陆蝉推开门,手电筒的光束照向墙角——那只蚕茧竟比白天大了一圈,茧壳的透明度更高了,内部的人形黑影也清晰了些,能看出纤细的四肢和低垂的头颅。而“沙沙”声正是从茧壳表面传来,无数细微的新丝线正从茧壳顶端涌出,缓慢地向周围的墙壁蔓延。
陆蝉的心脏猛地一缩。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茧壳里藏着一个强烈的“执念”,带着悲伤、恐惧,还有一丝不甘。这种情绪通过丝线传递出来,让她浑身发冷。
她开始查阅外婆的日记。外婆没上过几年学,日记里的字迹歪歪扭扭,夹杂着不少错别字,却记录了一段被遗忘的往事:
“民国三十五年,村里来了个女先生,教孩子们读书。女先生长得好看,手也巧,会教我们养蚕缫丝。她和村里的猎户阿山好上了,可村长说女先生是外乡人,配不上阿山,硬是要把她嫁给邻村的老地主。”
“女先生不愿意,阿山想带她跑,却被村长派人抓了回来。村长把女先生关在仓库里,说要让她‘反省’。我偷偷给她送吃的,看到她在仓库里养蚕,说要织一件最漂亮的茧衣,等阿山来接她。”
“可没过几天,仓库里就没了动静。我偷偷溜进去,看到地上只剩下一只巨大的蚕茧,女先生不见了。村长说她跑了,可我看到茧壳上沾着她的发簪……”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几页被撕掉了,纸边参差不齐,像是被人匆忙扯掉的。
陆蝉拿着日记,再次来到仓库。她抚摸着那只蚕茧,指尖传来的震动越来越清晰。她的异能开始运转,眼前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一个穿着蓝布衫的年轻女子,被关在仓库里,泪水打湿了衣襟。她面前放着一个竹筐,里面是几十只蚕宝宝。她一边流泪,一边轻声呢喃:“阿山,等我织好茧衣,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她把蚕宝宝放在墙角,看着它们吐丝。可蚕宝宝吐的丝越来越多,却没有结成普通的蚕茧,而是缠绕在她的身上。她没有挣扎,反而露出了解脱的微笑。丝线越来越密,渐渐将她包裹,形成了一只巨大的蚕茧。而远处,一个穿着猎户装的年轻男人正被村民们按在地上,挣扎着嘶吼,却无能为力。
画面消散,陆蝉早已泪流满面。她终于明白,这只蚕茧里藏着的,是女先生的执念。她不愿嫁给老地主,也不愿与阿山分离,便用某种特殊的方式,让蚕宝宝将自己包裹,永远停留在等待阿山的那一刻。而外婆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可外婆为什么会突然去世?那被撕掉的日记里,藏着什么秘密?
陆蝉继续在老宅里寻找线索。在衣柜最底层的一个木盒里,她找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还有半页被撕掉的日记。
照片上,外婆和一个穿着猎户装的老人并肩而立,老人的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眼神里满是沧桑。照片背面写着:“阿山,1980年。”
半页日记上,只有寥寥数语:“阿山回来了,他找了女先生一辈子。他说要守着茧子,等她出来。可茧子越来越大,里面的动静也越来越小。我怕,我怕女先生的怨气会伤害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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