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谨的车驶进盘山公路时,雨丝正裹着暮色往下沉。导航显示终点就在前方百米处,可车轮碾过的青石板路却像是没有尽头,两侧的老樟树张牙舞爪,枝叶间漏下的雨滴砸在车窗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有人用指甲在轻轻叩门。
他是来继承遗产的。三天前,从未谋面的远房叔公吴孟山病逝,律师寄来的信函里附着一把黄铜钥匙和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吴宅青砖黛瓦,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牌匾,“吴府”二字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寒。吴谨在城里打拼多年,日子过得捉襟见肘,这突如其来的遗产像根救命稻草,哪怕律师反复提醒“吴宅有些古怪,早年曾闹出过人命”,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赶了过来。
车终于停在吴宅门前时,雨已经下大了。朱漆大门斑驳脱落,铜环上锈迹斑斑,轻轻一推就发出“吱呀”的惨叫,像是不堪重负。院子里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墙角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淌,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水流,像是一条条黑色的小蛇。
“有人吗?”吴谨喊了一声,声音被雨声吞没,只有空荡荡的回音在院子里打转。他掏出黄铜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檀香。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雨幕缝隙中的天光勉强照进来,勾勒出家具的轮廓。正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蒙着厚厚的灰尘,旁边的太师椅上似乎坐着个人影,吴谨心头一紧,伸手按亮了手机手电筒。
光束扫过,原来是件挂在椅背上的深蓝色长衫,领口处绣着一朵暗红色的花,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凝固的血迹。他松了口气,正准备收回手机,却瞥见长衫的袖口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吴谨壮着胆子走过去,伸手掀开了长衫——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只潮虫仓皇逃窜。他自嘲地笑了笑,想必是自己一路颠簸,精神太紧张了。
收拾了一间靠窗的厢房,吴谨简单擦拭了一下床铺,打算先休息一晚。可刚躺下,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细细碎碎的,像是女人的啜泣,又像是孩童的呜咽。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院子里的杂草在风雨中摇曳,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
“肯定是风声。”他安慰自己,关上窗户回到床上。可那哭声却越来越清晰,仿佛就贴在窗纸上,冰冷的气息透过缝隙渗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人坐在床边,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终于来了……”
吴谨猛地睁开眼,厢房里空荡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摸了摸脸颊,那冰冷的触感却还在,像是刻进了皮肤里。
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院子里,驱散了些许阴寒。吴谨起身走出厢房,打算好好收拾一下吴宅。路过客厅时,他忽然发现八仙桌上的灰尘少了一块,像是有人昨晚曾在这里坐过。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张挂在太师椅上的深蓝色长衫,竟然被整齐地叠放在了桌角,领口的暗红花朵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谁?”吴谨握紧了拳头,声音有些发颤。整个吴宅只有他一个人,难道是进了贼?可这荒山野岭的,谁会跑到这废弃的老宅里来偷东西?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屋子,门窗都完好无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走到后院时,他发现墙角有一扇虚掩的木门,上面挂着把生锈的铁锁,似乎很久没有打开过了。好奇心驱使下,他找了根铁棍,撬开了铁锁。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让吴谨忍不住捂住了鼻子。里面是一间废弃的柴房,堆满了枯枝败叶,角落里蜷缩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他用手电筒照过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口棺材,暗红色的棺木已经开裂,上面爬满了青苔。
棺材的盖子没有盖严,露出一条缝隙。吴谨的心跳得飞快,他颤抖着伸出手,推开了棺盖。里面躺着一具女尸,穿着和那件深蓝色长衫同款的衣服,领口的暗红花朵栩栩如生。她的面容栩栩如生,像是睡着了一般,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更让吴谨毛骨悚然的是,女尸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而这枚戒指,和他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吴谨后退一步,差点摔倒。母亲说过,这枚戒指是吴家祖传的,只有嫡长女才能佩戴,怎么会出现在这具陌生女尸的手上?
他强忍着恐惧,仔细打量着女尸的面容,忽然发现她的眉眼间竟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这具女尸,会不会就是他从未见过的姑婆?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偶尔提起过,外公曾有一个妹妹,名叫吴清媛,年轻时容貌出众,却在二十岁那年突然失踪,家里人四处寻找无果,最后只能不了了之。难道她没有失踪,而是死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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