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昌明的酒瞬间吓醒了一大半,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他猛地站起来,试图维持秩序,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要慌!不要挤!有序撤离!听指挥!!”但他的声音在这片歇斯底里的恐慌浪潮中,微弱得像蚊蚋,瞬间就被彻底吞没了。甚至没有人回头看他一眼。
人群首先疯狂地涌向东侧的主要出口,但那扇华丽的双开木门已经被凶猛的火舌和滚滚浓烟彻底封锁!灼热的气浪和致命的黑烟将人们逼得连连后退,咳嗽不止。
“另一边!西边!走西边出口!”有人声嘶力竭地指向另一个方向。
绝望的人群又像潮水般转向西侧走廊的出口。然而,当他们冲到近前时,却绝望地发现,通道不知何时被几个巨大的、装满废弃桌椅和杂物的木箱堵得严严实实!几个人试图合力推开它们,但那些箱子沉重异常,根本纹丝不动!
“后门!走后门!!”又有人尖叫着提醒。
但此刻,浓烟已经大量涌入宴会厅,能见度急剧下降,空气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有毒颗粒。人们弯着腰,剧烈地咳嗽着,眼泪直流,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昏暗和混乱中摸索,绝望地寻找着生路。
赵昌明在几个同样吓破了胆的随从、老板的掩护下,试图冲向平时专门为他们这些贵宾准备的VIP通道。那扇门更坚固,据说直通室外安全区域。
然而,当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到那扇厚重的、包着皮革的安全门前时,最深的绝望降临了——那扇平时永远畅通无阻的门,此刻竟然被一把巨大的、冰冷的挂锁从外面死死锁住了!
“怎么回事?!他妈的是谁锁的门?!这门平时从来不锁的!!”赵昌明气急败坏地怒吼,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完全变调,他用力地用身体撞击着那扇坚固无比的门,但那门只是发出沉闷的响声,纹丝不动。
随从们也疯狂地一起撞门,用脚踹,甚至试图用随手捡来的装饰品砸锁,但一切都是徒劳。那扇门如同冰冷的铁壁,彻底断绝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打电话!快打电话报警!叫消防!!”赵昌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对着手下咆哮,声音嘶哑。
手下颤抖着掏出手机,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没…没信号…赵总…一点信号都没有…”
“废物!!”赵昌明一把抢过手机,看着屏幕上那空白的信号格,绝望像冰水一样浇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他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与此同时,外面的救援力量已经赶到。尖锐急促的消防车和救护车警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山区夜晚的宁静。红蓝闪烁的灯光在山庄外晃动。水龙带被迅速拉起,高压水柱开始向着火的建筑喷射。
但是,太晚了。
从内部看,山庄东侧已经完全陷入一片火海。凶猛的火舌疯狂地舔舐着一切可燃物,从窗户和屋顶喷涌而出,将夜空映照得一片猩红。高温导致窗户玻璃接二连三地爆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碎玻璃像雨点一样落下。
救援工作遇到了巨大的困难。火势蔓延极快,且是从内部多处同时爆发,结构有坍塌风险,消防员们无法贸然深入。他们只能尽力压制外围火势,防止其进一步扩散,并艰难地试图开辟救援通道。
戚雨在梦中,仿佛一个被剥离了实体的幽灵,以上帝视角悬浮于这片混乱和惨剧之上,冰冷地注视着一切。她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一方面,是对赵昌明等人罪有应得的冰冷快意;另一方面,是对这场面本身带来的恐怖、对生命如此脆弱地被毁灭而产生的巨大震撼和生理性不适。火焰是无情的,它并不区分善恶。
山庄内部已彻底沦为阿鼻地狱。
浓烟滚滚,温度高得灼人,空气中弥漫着皮肉、毛发、塑料、木材燃烧混合成的可怕恶臭。被困的人们在绝望中疯狂地尖叫、哭喊、奔跑,有些人身上已经着了火,惨叫着在地上翻滚。部分幸运的人成功地从西侧某个未被完全封锁的侧门或者砸破的窗户逃了出去,浑身漆黑,惊魂未定,被等在外面的救护人员迅速接走。
但还有更多的人,包括赵昌明那一伙人,被困在宴会厅主舞台区域和相邻的几个房间里。火势正在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热量烤得他们皮肤刺痛,呼吸极其困难。
他们被迫退守到相对开阔的舞台中央,这里暂时还没有被火焰直接吞噬。有人扯下桌布,跑到洗手间浸湿,然后堵住门缝,试图阻挡浓烟侵入。但这完全是杯水车薪,致命的黄黑色烟雾仍然无孔不入地丝丝渗入,弥漫在整个空间。
“咳咳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副校长蜷缩在一个相对角落的沙发后面,脸色灰败,眼神涣散,不停地剧烈咳嗽,几乎要把肺咳出来,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精神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个胖乎乎的刘总则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红着眼睛,像疯了一样用拳头、用椅子、用任何能找到的东西徒劳地砸着那扇加固过的观景落地窗,声嘶力竭地朝着外面晃动的人影呼喊:“救命!救命啊!!看这里!救救我!!我有钱!我给你很多钱!!”但他的呼喊被火焰的咆哮和玻璃的隔音彻底吞没,厚重的强化玻璃上只留下几个血淋淋的拳印和些许白痕,坚固得令人绝望。
赵昌明被几个手下围在中间,脸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和傲慢,只剩下最原始的、动物般的恐惧和绝望。他的头发被烤焦,脸上满是黑灰和汗水混合的污迹,昂贵的西装被扯得凌乱不堪。他徒劳地用手帕捂着口鼻,眼睛因为浓烟和恐惧而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那扇被锁死的VIP安全门,仿佛期望它能突然奇迹般地打开。
火焰越来越近,热浪烤得空气都在扭曲。天花板上的装饰材料开始燃烧着坠落,发出轰响。氧气越来越稀薄。
戚雨的梦境视角最后定格在这几张被火光照亮、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那些曾经傲慢、冷漠、视人命如草芥、谈论两个孩子死亡如同谈论蝼蚁的脸,此刻写满了最赤裸裸的、对死亡的恐惧和濒临毁灭的绝望。他们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倒映着越来越近的、狂欢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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