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巴隆的眼神,如同秃鹫般扫过甲板中央那艘唯一完好的救生小船,又扫过拥挤混乱的人群,尤其是那些新上来的“累赘”,最终,那充满算计和狠毒的目光,多次、刻意地落在了他这个“怪物”身上。
帝蒙斯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人性之恶,在绝望的温床里,终于要露出来了。
深夜,浓雾如同湿透的尸衣,将这艘颠簸之中艰难前行的探险船紧紧包裹。
白日触手留下的粘液和毒血在甲板上干涸,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恶臭。
大部分幸存者在疲惫和恐惧中陷入不安的浅眠,鼾声、梦呓和压抑的啜泣在黑暗中飘荡。
帝蒙斯闭着眼,精神却如同最敏锐的猎鹰。
封神系统清晰地勾勒出甲板上几股带着浓烈杀意和贪婪的能量波动,正如同毒蛇般在沉睡的人群边缘悄然移动。
目标明确——小船,以及清除障碍。
来了。
“动手!清场!”巴隆压抑着兴奋与狠毒的低吼声,如同点燃火药桶的引信!
数个黑影猛地从浓雾中扑出!
巴隆的目标直指帝蒙斯,手中的短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裹挟着全身的力量,朝着帝蒙斯兜头劈下!
他脸上的横疤在昏暗中扭曲如厉鬼,眼中是莫名的疯狂与对“怪物”的忌惮:“给老子死!”
另外几个佣兵则如同扑向腐肉的鬣狗,直冲甲板中央的幸存者,刀剑寒光在雾中一闪。
一个商人打扮的男子刚被惊醒,喉咙就被一柄锋利的匕首无情地割开!
滚烫的鲜血在黑暗中喷溅,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呃…”。惨叫声瞬间撕裂死寂!
就在巴隆的斧刃即将劈开帝蒙斯兜帽的刹那,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冻结灵魂的漠然。
帝蒙斯甚至没有完全起身。
盘坐的姿势似乎都没变,只是那只一直放在膝上的右手,快如鬼魅般抬起,食指以一种优雅而诡异的速度在身前空气中划过。
没有咒语,没有光芒。
只有一道极淡、极细、几乎融入浓雾的暗红色血线,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瞬间从他指尖射出!
血线的目标并非巴隆,而是——那个颈动脉还在喷涌着温热血泉的商人尸体! 诡异惊变!
那具本该彻底死去的尸体,在暗红血线没入其额心的瞬间,猛地一颤!
喷涌的鲜血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凝固!
商人那双失去焦距、死不瞑目的眼睛,骤然爆发出一种非人的、血红色的光芒!
“嗬……”一声完全不似人类的、如同破风箱抽气般的嘶哑声音从尸体的喉咙里挤出。
下一秒,这具“复活”的尸体动了!
动作僵硬却迅猛得超乎想象,完全违背了生前的笨拙。
它猛地伸出沾满自己鲜血的手,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抓住了旁边一个正举刀砍向另一个沉睡者的佣兵的手腕!
“操!什么鬼?!”那佣兵吓得亡魂皆冒,拼命挣扎,眼中满是见了活尸的极致恐惧。
与此同时,巴隆的斧头已经落下!
帝蒙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模糊了一下。斧刃只劈中了他留下的残影和潮湿的雾气。
他本人已经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巴隆的身侧。
那只刚刚施放了恐怖血魔法的手,此刻如同冰冷的死神之爪,五指箕张,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精准无比地扼向了巴隆的咽喉! 巴隆脸上的疯狂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
他想躲,想叫,但那只手的速度快得超越了他的神经反应。
冰冷的指尖如同铁箍般触碰到他滚烫跳动的喉结皮肤,死亡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呃…!”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被扼断的喉音。
帝蒙斯的手并未真正收紧。
他只是维持着这个扼喉的动作,冰冷的目光穿透兜帽的阴影,如同两把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巴隆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眼球凸出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甲板上所有的杀戮和混乱,在那具“复活”的尸体抓住佣兵手腕、在帝蒙斯如同死神般扼住巴隆咽喉的瞬间,戛然而止!
砍向小船的刀停在半空。挣扎的佣兵忘记了动作。
惊恐的幸存者们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的目光,被那具散发着浓郁血腥和死亡气息的“活尸”,以及那个扼着最强悍佣兵队长喉咙的、如同深渊魔神般的佝偻身影,牢牢攫住。 极致的死寂笼罩了“黑潮号”。
浓雾翻滚,只有那具“活尸”喉咙里发出的、非人的“嗬…嗬…”声,如同地狱的丧钟,一下,一下,沉重地敲打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上。
那声音比触手怪的尖啸更令人绝望,因为它来自他们刚刚试图抛弃或杀死的同类躯壳,来自那个被他们视为怪物、此刻却掌握着生杀予夺之权的男人。
帝蒙斯扼着巴隆喉咙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分,让巴隆的脸瞬间涨成紫黑色,眼球惊恐地凸出,几乎要爆裂开来。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甲板上每一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的脸,每一个接触到那目光的人,都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穿,浑身剧颤,不由自主地瘫软、后退,甚至有人失禁跪倒。
那不是人的眼神。那是主宰,在俯瞰它掌中挣扎的虫豸。
无声的审判,已通过这扼喉的手和那具“活尸”,深深刻入了每个人的骨髓,比烟海的毒雾更令人窒息。
就在这令人心脏停跳的死寂和恐惧达到顶点时—— “昂——吼——!!!” 一声苍凉、悠远、蕴含着无尽威严与古老力量的龙啸,如同穿云裂帛的巨矛,猛地穿透了层层死亡浓雾,从烟海最深、最黑暗的远方滚滚传来!
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洪荒,带着熔岩的灼热、山脉的厚重和星辰的沧桑,瞬间压倒了海浪的低吼,压过了浓雾的呜咽,也狠狠撞碎了“黑潮号”上凝固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帝蒙斯扼着巴隆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猛地抬起头,兜帽下的目光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波动,不再是纯粹的漠然,而是如同冰封的湖面骤然投入了滚烫的熔岩!
锐利如鹰隼的视线仿佛要撕开厚重的灰黄雾障,死死投向那龙啸传来的方向。
冰冷的火焰,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瞳深处,无声地、狂暴地燃烧起来。目标,终于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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