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暴风雨前的闷雷。
丁浅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抽回手,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掌心。
“没有啊。”
她眼尾微挑,笑得妩媚又凉薄:
“凌总现在连酒都不让喝了?”
“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可她越是笑得漫不经心,凌寒心里就越是清楚。
她在生气。
他沉默地看着她。
看着她刻意维持的笑容,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
“要喝是么?”
凌寒突然劈手夺过她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在丁浅错愕的目光中,他猛地扣住她的后颈,带着威士忌醇烈气息的吻重重压了下来。
琥珀色的酒液在唇齿交缠间渡了过来,丁浅被迫仰头承受这个近乎惩罚的吻。
分开时,她指尖轻蹭过唇角,慢条斯理地将沾染的酒液抹开。
眸光潋滟,满是挑衅,被吻得殷红的唇勾起一抹轻佻的笑:
“凌总这么热情,我很难办啊~”
凌寒眸色沉得骇人,指节扣住她下巴,拇指重重碾过她微肿的唇瓣:
“难办?那就不办了。”
话音未落,他一把将人从高脚凳上拦腰抱起。
丁浅的惊呼淹没在四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
凌寒却已抱着她,在迷离闪烁的灯光下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丁浅在他怀里剧烈挣扎着。
男人手臂如铁钳般收紧,灼热的呼吸重重落在她耳畔:
再动一下,我不介意现在就办了你。
凌寒你疯了!放我下来!
拳头落在他胸膛发出闷响,修长的腿在空中踢蹬。
男人对她的反抗置若罔闻,径直穿过躁动的人群,推开消防通道的门。
酒吧内,清溪刚要追出去,却被陈默轻轻拉住:
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后巷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凌寒将她放下,困在墙角。
凛冽的夜风裹着雪粒扑面而来,丁浅瞬间打了个冷颤。
凌寒下意识用大衣裹住她的动作让两人同时一怔,这个保护性的姿态太过熟悉。
玩够了吗?
他喉结剧烈滚动,灼热的吐息在寒夜里凝成白雾,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模糊得暧昧不清。
凌总现在是以什么身份管我?
未尽的质问被突然覆上的唇封缄。
这个吻又凶又急,带着压抑太久的渴望,完全无视她抵在胸前的推拒。
凌寒的大衣将她裹得严实,可丁浅睫毛上还是沾了细碎的雪粒,湿漉漉地颤动着。
退开时,凌寒嗓音沙哑得厉:
我说了,今晚只是碰巧。
我知道啊。
知道?
凌寒眉头紧蹙:
那你在气什么?
我没有生气。她别过脸。
凌寒凝视着她的侧脸,忽然低笑出声:
小骗子。
他太熟悉她这副模样了。
没生气?那这一晚上,是做给谁看的?
丁浅蓦地仰起脸,笑得冷艳又决绝:
做给你们看啊。
她冰凉指尖狠狠戳在他心口:
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我现在就TM是这个样子!
所以,别再跟我提什么过去。
凌寒凝视着她,眼底的阴霾忽然化开:
原来是在恼这个。
他抬手抚上她的唇角,拇指轻轻拭去那抹威士忌渍,声音低沉:
我从来没想过让你回到过去。
丁浅,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你。
雪越下越急,簌簌落在他们发间肩头。
你要我?
丁浅扬起下巴,眼神冷的可怕:
可惜,现在是我不要你了。
凌寒呼吸一滞,喉结艰难滚动:
我知道。
我早就要不起了。
他的手仍虚虚环着她的手腕。
丁浅心口猛地一颤。
她以为他会像从前那样霸道地吻下来,用最熟悉的方式打断她的狠话。
可此刻他只是这样望着她,眸色深沉,既像认命,又像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那你就滚吧。
她的声音锋利如刃,斩断两人之间最后的温存。
凌寒指节不受控地轻颤,却终究缓缓松开了手。
他后退半步,雪花落在他凌厉的眉骨,融成一道水痕。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丁浅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她自己都愣住了。
凌寒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不敢回头,生怕惊扰了这个雪夜里易碎的幻觉。
风雪在两人之间呼啸盘旋。
丁浅攥着他衣角的手指节泛白,那些在唇齿间辗转的话语,最终化作一句带着颤音的:
我先走,冻死了!
凌寒怔忡地侧过身。
月光下,他看见丁浅单薄的身影在风雪中轻轻发抖。
她快步离去的背影像只炸毛的猫,明明带着落荒而逃的仓促,却还要倔强地挺直脊背,维持着最后那点骄傲。
浅——
呼唤卡在喉咙里,终究没能出口。
他下意识伸手,后门却地关上。
凌寒的拳头在身侧攥紧又松开,黑色大衣肩头已积了层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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