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袋落地的闷响惊动了她。
丁浅猛地转头,那张惯常挂着漫不经心笑意的脸此刻狰狞可怖。
双眼赤红暴突,瞳孔如被困的飞蛾般疯狂震颤,每一次眨眼都在与失控的边缘搏斗。
脖颈青筋随着粗重的呼吸狰狞起伏,额角血管在苍白皮肤下蛛网般凸起搏动。
咬肌不自然地抽搐,下颚线条绷紧到极限,仿佛下一秒就会有野兽撕破这具皮囊。
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凌寒的视线凝固在她鲜血淋漓的右手。
变形的药盒边缘已经深深嵌进皮肉,暗红正顺着指缝滴落。
别过来!
嘶吼像砂纸磨过喉咙,尾音尚未消散。
左手的烟头突然被她狠狠抓进掌心。
皮肉烧灼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焦糊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指甲正死死抠进刚烫出的伤口,暗红的血从指缝间渗出。
丁浅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强迫自己维持最后那点摇摇欲坠的理智。
凌寒疾步冲过去扣住她的手腕,触手一片湿冷黏腻。
分不清是血水还是冷汗。
她的手指僵硬如冰雕,被他一根根强行掰开。
焦黑的烟丝黏在翻卷的皮肉上,原本清晰的掌纹被灼成血肉模糊的伤痕。
浅浅!
他颤抖着抓过药盒,彩色药片哗啦倾泻在掌心。
一把捏住她下巴,将药片强硬地塞进齿间,矿泉水瓶口抵上她干裂的嘴唇:
咽下去。
水顺着她唇角溢出,混着血丝在颈间蜿蜒而下。
当察觉到她喉间细微的吞咽动作时,凌寒紧绷的心脏稍稍放松了一点。
她把药咽下去了。
吞完药后,她猛地推开凌寒,双手死死扣住洗菜台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她弓着背剧烈喘息,单薄的脊背随着每一次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
被冷汗浸透的高领毛衣紧贴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她瘦得惊人的肩胛骨轮廓。
那对蝴蝶骨嶙峋地突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皮肤。
她垂着头,凌乱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水龙头依然哗哗流着,在寂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凌寒看见她撑在台面上的手臂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指甲已经在不锈钢表面刮出几道细小的划痕。
他再忍不住,一把将人拽进怀里。
丁浅撞进他胸膛时仍在发抖,却下意识把脸埋进他颈窝,鼻尖紧贴着他跳动的脉搏,大口的吸取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我在。
他手臂紧紧环住她细得惊人的腰肢。
另一只手不断抚过她嶙峋的背脊,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浅浅别怕,我在这里。
没事了!
他不断重复着,唇贴在她被冷汗浸湿的发间:
我在这儿,呼吸跟着我。
感受到怀里人逐渐放缓的呼吸,他继续低语:
对,就这样...浅浅最勇敢了。
指节分明的手依然在她背后规律地轻拍。
冷汗浸透的毛衣紧贴在她身上,布料下的肌肤却反常地发烫。
凌寒能清晰感受到她体温在冷热间剧烈波动,像有两股力量在她体内厮杀。
这一刻,凌寒只觉得心脏被钝刀缓缓割开,痛得他几乎窒息。
他终于明白。
原来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凌寒的指尖悬在丁浅苍白的脸颊上方,突然想起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过你自己的生活去。
我TM现在就是这样,别总和我说过去。
当时他只当是气话,如今才懂,那是她在用最笨拙的方式自救。
她明明每天都在认真吃药,把五颜六色的药片按剂量分装进小格子。
她明明在努力活着,尽管活着对她来说已经如此艰难。
而他们呢?
他们像看不懂拒绝信号的野兽,一次次闯入她的安全区,不断撕开她结痂的伤口。
他们甚至把她强撑的平静,当作她冷漠的证明。
可那些表面的平静,原是她用药物苦苦维系的结果。
而今日,无论是他的出现,还是清溪的言语,亦或是她师兄的刺激,都险些摧毁这脆弱的平衡,差点导致她精神病发作。
对不起!”
他将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悔意。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颤抖渐渐平息。
凌寒低头,看见她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汗还是泪。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床边,坐下后将她拢在膝头。
丁浅安静地蜷在他怀里,湿漉漉的发丝贴在他颈侧,呼吸终于趋于平稳,乖顺得让人心疼。
凌寒的指尖刚触到她潮湿的发丝,突然像被烫到般剧烈颤抖起来。
档案里,病历上那行冰冷的记录如刀般刺入脑海:
【12月24日,23:47,急性躁狂发作伴自残行为】。日期旁边还潦草地标注着药物过量,洗胃几个小字。
正是他与温宁的订婚消息铺天盖地占据各大财经版面的圣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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